“我,清朝王爷,故宫,打钱!”
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在21世纪的当下,还真有人敢这么讲。
那人原名周佑钱,1939年出生于广州,后改名为爱新觉罗州迪。
他自称是多尔衮的第十世皇孙、清末皇帝溥仪的堂弟,还给自己拟了个封号当王爷,娶了满族女子做福晋,把自己的儿子也当成了王爷预备役。
他认为,自己头顶留着的阴阳辫子头,所穿晃眼、浮夸的黄马褂,那都是高贵的象征。
他还多次向故宫人员喊话,嚣张地表示故宫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祖产,意图强行搬走故宫里的文物,在被工作人员制止,最后拉入黑名单以后,气急败坏地痛斥:“这些贱奴,真大胆!”
“故宫是我们家里的祖产,我搬走自己家里的东西怎么啦?!”
他一次次地破口大骂。
当然,骂也没用。
但他,没用也骂,终于坚持不懈地把自己骂出了名!
那么,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名骂“王爷”的生活.......
1939年,州迪“王爷”出生在广州的一户周姓人家里,排行第七,原名周佑钱。
但怪异的是,虽然姓周,父亲却一直告诉他,说自家人是清成宗多尔衮的后代,身上所流淌着的是皇室血脉,并且耳提面命地对他进行教导:作为皇室后代,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一言一行皆要展现出皇家应有的气度。
周父向孩子们传授了一系列的满清礼节:
1. 传统称谓
周家的孩子们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要按照满族自古以来的传统称谓,喊周父为“阿玛“”,而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为了低调行事,就改口唤“阿叔”。
2. 礼节和制度
周父严格地按照清朝礼制来教导孩子,多年来一直坚持晨昏定省。
即:孩子们每天早上需要早早地起床,来到父母的房间外面侍候,在得到父母的允许后,方可进入房间跪地请安。
而到了晚上,孩子不能比父母早睡,在父母关灯歇息了以后,才能进入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除此之外,他们家的装修风格也和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所有的房间都用着木质装修材料,家具摆设也全都是木质,色彩主要是以明黄色为主,桌子上铺着黄布,衣架上挂着黄衫,就连窗帘都是黄色的,一打眼看过去就像梦回到了大清皇宫里。
3. 满清语言
在汉语大范围普及的现在,周父还是要求孩子们都学习满清语言和文言文。
4. 族谱和祭祀
周父在每个孩子记事以后,都会让他们看族谱,并且要求他们熟记满清十二个皇帝的画像模样和生平事迹。
家里面还有一个专门用来祭祀、跪拜的房间,同样是装修得古色古香。在进门之后,就能看到墙上挂了两幅卷轴古画像,在画像旁边飘荡着象征满清大家族权力的八色彩旗。
牌位上分别写着“先祖努尔哈赤之位”、“先祖多尔衮之位”。
香炉里则常年燃着沉香,烟气雾雾袅袅,飘满整个房间。
除此之外,为了更好地探祖寻根,周父还会每年带着孩子们前往北京、沈阳等地祭拜先祖。
他从家装、服饰、礼制规诫以及祭祀拜祖等多个方面下手,几乎一比一复刻了清朝皇族的做派。
等州迪长大些以后,他又将州迪的名字从周佑钱改为了爱新觉罗州迪。
州迪自幼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逐渐变得比父亲还要重视“皇族”的身份和尊卑。
州迪作为皇族的优越感在择偶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份尊贵,谁能有机会嫁给他那可是大造化,于是他就两只眼睛长在了脑袋上,一直挑挑又拣拣。
也曾有人热心肠地给他牵过红线,帮他介绍了汉族姑娘。
却不料,他在听到以后就怒目而瞪,嘴里大喊了一句“放肆”!
“本王怎么能娶汉人呢?我乃是贵族之后,血统高贵,万万不能娶汉女破坏我族血脉!”
行吧,此话一出,自然是再也没有媒人愿意搭理他。
但幸运的是,有个女子站了出来,公开表示愿意接纳、配合他。
那个女子正是——他的表妹。
两人同为满族之后。对于这门婚事,高傲的州迪“王爷”终于点了头。
两人成亲以后,妻子十分配合州迪。
并且妻子在每次外出回家以后,都会专门找到州迪,向他福身行礼。每当这时,州迪就会挥挥手,很有范儿地吩咐她“退下”。
夫妻二人不只在家里进行着如此这般“沉浸式角色扮演”,在外面也依旧旁若无人地坚持着。
他们经常相伴穿着黄袍外出游玩,每次在密集的人群里也毫不避讳地互相喊着“王爷”和“福晋”。
两人还育有一子——下一个承袭“王爷”之位的预备役。
州迪一直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十分满意。
可事实上,儿子因为近亲结合的原因,有些智力缺陷。
但州迪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王爷生来就是要被人伺候的,根本不需要为了生活上的琐事所烦心,所以反应迟钝和笨点也没有关系。
他甚至觉得皇室贵族就应该懒散和怠慢些。
大闹火车站和故宫
州迪虽然待人傲慢,但他却不容许别人对他有丝毫的“不敬”和“怠慢”。
他每次外出吃饭时都要带上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他的姓名,以及详细的生活习惯,甚至连吃饭时的葱、姜、蒜比例都有所记录。
每次走进一家餐馆后,他就会把名片递给服务员,吩咐对方按照他名片上所打印的要求来做饭。
这样的奇葩行为做多了,他开始在当地变得小有名气。很多人都知道,有个穿着黄袍子,留长鞭的“傻子”经常会跑去大闹餐馆。
当然,这也导致他被越来越多的餐馆所拉黑。
堂堂“王爷”,沦落到了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磕碜!
但他却毫不收敛,竟变得越发嚣张,最后还跑去大闹了火车站。至此一战成名!臭名远播......
2005的夏天,广东车站售票口人山人海。
天气十分炎热,人们汗流浃背地排起长队,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买票。
但买票队伍的进度不知为何戛然而止,排在后面的人们不免纷纷抱怨,伸长脖子往前探望。
只看到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留着长辫的男人,正气焰嚣张地坐在队伍最前方的凳子上,那人正是州迪。
“对不起先生,您要买的那班车次已经售完了。”售票员在他的胡搅蛮缠下,依然维持着体面的微笑,耐心建议道,“您可以考虑买比这班早些或者晚些的车票。”
州迪听后却还是不依不饶,他冷嗤一声,依然屁股都不动一下地坐在凳子上,死死拦住后面买票的队伍。
排队众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焦急,开始大声抱怨起来。
“怎么这么慢啊,没看到后面还有人排队吗?!”
“这人谁啊?穿得这么奇怪。”
“有没有点公德心......”
“售票员,售票员!能不能让他快点,我们都等着买票呢!”
售票员被众人吵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路小跑去找了站长。
站长亲自出面把州迪请进了办公室里,买票的队伍才得以恢复秩序。
“你!去给我买一张到北京的车票!”州迪大摇大摆地在办公室坐下后,对站长下达了一个命令。
他翘着二郎腿,始终神态倨傲,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票已经卖完了,请您明天再来。”站长虽然觉得他有大病,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
“我可是王爷,是大清朝的皇族!”
“你们竟然敢不听我的?信不信惹怒了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啊!”州迪闻言猛地跳起来,狠狠拍打着桌面大骂道。
站长沉默片刻,而后慢悠悠地说,“大清朝早就亡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人人平等,谁来买票都没有特权。您就算是出身于贵族之后,也得按照当今社会的制度来办事。”
“这样吧,实在不行我报警。”
站长最后缓缓吐出来这样一句话。
州迪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的嘴巴几欲张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只留下了个仓皇逃脱的背影。
因为他跑得太快,礼貌的站长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讲。
按常理来判,经此一役,州迪好歹会消停些。
但是吧,他这个人确实不按常理出牌。
不久后,他竟然又把炮火对准了故宫!
故宫自然是没还,不仅没还,还在他多次挑衅找茬,影响了公共秩序后,合理地把他拉黑了。
他这场大闹,不仅没有如愿得到“老家”里的宝贝,就连回“快乐老家”的资格都一并失去了。
大闹火车站未果,讨伐故宫博物院碰壁,他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了广州的家里。
惨遭族人嫌弃,皇族身份也存疑
虽然多番折腾都没能够如愿,但州迪并没有打算就此熄火作罢。
2007年,他前往辽宁省抚顺祭祖,途经北京时,临时去拜访了溥仪的弟弟溥任。
因此,在溥任第一眼看到身穿黄袍,留着长辫的州迪时,很是震惊。
他忍不住出声呵斥道,“如今已经是新时代,你不要再搞特殊化了,还是脱去黄袍,做回一个普通人吧,别再迷恋已经逝去的清朝和贵族身份,我们都得往前看啊!”
他的种种怪诞行为不仅引得溥任厌烦,也使其他不少满族后人们都嫌弃不已。
有很多满族后人齐声讨伐他,认为他是在给家族蒙羞。
但州迪却拒不承认,甚至反过来痛斥族人们忘祖,还一气之下跟很多族人断绝了关系。
其实在没闹掰之前,州迪和族人们的关系也并不牢靠。
不牢靠的根本就出在于——州迪的皇室身份存疑。
据史料记载,清成宗多尔衮虽然一生妻妾有10余人,可膝下只育有一个女儿,他根本就没儿子。
除此之外,州迪本人所讲述的祖先南迁时间也与清朝史料记载的有所不同。他说自己的祖辈曾在1650年后南迁,这比史料所记载的时间整整提前了150年。
更遑论,他还曾用过“毓迪”这个名字。
爱新觉罗家族的一部分辈分排序是“奕、载、溥、毓、恒、启”,毓字辈排在溥字辈的后面。
所以严格论起来,溥仪也不可能是他的堂哥。
州迪对于自己身份的说辞,在旁人听来漏洞百出,但是他自己却一直深信不疑。
他还时不时地掏出来一本家谱,极力向人们展示上面有关于自己的记载,仿佛这样就能落实他的皇族身份。
他好像是活在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皇贵大梦里。
在这场梦中,他好逸恶劳,懒惰傲慢,只要一直不停地叫嚷着自己是清朝遗后,就能一步登天,伸手够到天底下顶盛的权力和珍宝。
可现实就是现实,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也只是黄粱一梦。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皇室身份是真的,但大清朝早就已经灭亡了。
又何苦拼命地抓住祖辈已经湮灭的财产不放?
不如活在当下,活在脚踏实地的拼搏里。上不啃食祖辈,下不贪念儿孙,一步一个脚印,终会踏出康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