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改变历史进程的人不多,大清重臣曾国藩算一个;历代名臣良将中既武功赫赫安邦定国、又文以载道传诵千秋的人也不多,曾国藩仍能位列其中。
在大清帝国势如危卵之际,曾国藩一手创办湘军,平定叛乱,一时德隆权重,被称为大清帝国最有权势的人、大清王朝最后的领航者。然而这等仰之弥高的人物却天资平平,起点很低,甚至考了七次才得中秀才。
曾国藩出身很平常,祖上几百年间都是平头百姓,连读书人都没有一个,但是老曾家有一个科举梦。
曾国藩的爷爷,本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民,年轻时不爱读书,还沾染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毛病,常常跑到城里和一群浪荡子弟混在一起。
某一天,曾爷爷又进城下馆子喝酒,忽然听到一位老者指点着他悄悄对人说:这个人家里很穷,却总跑到城里来学有钱人寻欢作乐。
曾老爷子大受刺激,回家后开始发奋务农,日夜苦干,伺候那几亩薄田。艰苦奋斗十几年后,曾家拥有了一百多亩土地,成为家境殷实的小地主。
此时的曾爷爷有了更宏大的追求:发誓让孩子读书做官,让曾家飞黄腾达。曾爷爷不惜重金请来名师教导长子(也就是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可叹这儿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怎么也考上中秀才。
倔强的曾爷爷不肯服输,又把梦想寄托在长孙曾国藩身上,曾国藩才5岁,爷爷就给他启蒙,8岁时就读完了传说中的五经,“诗书礼易春秋”大人都读不通。十四岁时,曾国藩就到县衙报了名,填罢履历表,开始冲击科场。
偏偏命运捉弄,长孙曾国藩也不怎么开窍,花了银钱无数,却屡试不第,曾家父子一时沦为乡里笑话。曾爷爷却不为所动,你笑你的我干我的,咱继续学继续考。凭什么别人家能供出举人进士,我们曾家就供不出来?
道光十二年春,又是朝廷将天下英才一网打尽的时节。已经落第5次的曾国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备好干粮,与父亲一起走出了那座农家院落。没错,他的老父亲还要和儿子一起赶考。
此前父子俩连续多年场场不落,只要朝廷召唤,两位必定第一时间赶赴考场。对这爷俩来说,每一次考试都是一次痛苦的经历。古时赶考很辛苦,要提着沉重的考篮,徒步跋涉千山万水,考篮里装满笔墨纸砚、食物水果,加起来有二十多斤重。秀才考试分为三关:县试、府试和院试,到了院试就是省一级的考试,曾国藩父子从村子走到县城有一百多里,再从县城跋涉二百多里到长沙府。
这一次是父子俩第6次并肩去考秀才,而父亲已经是第17次进入考场。若以单程三百五十里计算,父亲为了考秀才,已经徒步行走了一万多里路,曾国藩也走了近五千里。
考试也是一件挺侮辱人格的事,考官们对读书人一点都不尊重。凌晨天还黑乎乎的时候,就要来考场点名。点完名,发完试卷,就要接受搜检,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接受检阅,连馒头都要掰开看看,更惨无人道的是要脱掉鞋子,解开衣衫,让吏役摸遍全身,活脱脱一群基佬!
那答卷的号舍,非常低矮简陋,高个子在里面连腰都伸不直。考生经历这一番折腾后均面带菜色、神情恍惚,像死是了一回。
这一次,曾氏父子忍辱负重、志在必得,不然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爷俩顺利通过县试、府试,院试发榜这天,两人满怀期望去看榜,这一次父亲曾麟书的大名赫然在榜。父亲欣喜若狂,其时的状态估计和范进有一拼。而曾国藩找来找去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曾公第6次落榜了。不仅落榜,曾国藩还成了“反面典型”,主考官专门将他的文章拿出来作批示,说是道理不通,让天下考生引以为鉴,因此曾国藩就在全省出了名。他功成名就之后回忆这一段故事,说这是自己平生第一大挫折。
道光十三年,曾国藩又一次踏入考场,这回他终于考中的秀才。曾家张灯结彩,办了二十多桌酒席大宴宾客。此后曾国藩直取举人、进士,又被道光皇帝钦点进入翰林院。
曾公下足了“笨功夫”,踏平了科举之路,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巅峰,建立丰功伟业。终成一代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