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群居动物,天然爱往人群里扎。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从古至今,因为人群扎堆引发的踩踏事故层出不穷。如何应对这样的意外事故,有时候也能反映一个国家的能力。
一百多年前,沙皇俄国曾经发生过一场伤亡惨烈的踩踏事故,沙俄当局的应对措施让人嗅到了这个帝国垂死的气息。
事情发生在1896年,罗曼诺夫王朝第17位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要举行加冕仪式。5月26日,仪式顺利举行,各国都派代表参加这场典礼,当时大清王朝派出李鸿章和湖北布政使王之春作为庆贺专使,携带头等一品御赐双龙宝星作为贺礼。
御赐双龙宝星
为了展示亲民,让俄罗斯普通百姓分享皇室的喜悦,沙俄当局宣布,加冕仪式4天后的5月30日,皇室要在莫斯科郊外的霍登卡平原(Khodynka Field)举办盛大的庆祝大会,邀请广大市民参加。
当局放出消息,每一个参加宴会的市民都会免费得到四样礼物——一个面包卷、一个香肠、一块椒盐卷饼或姜饼、一个加冕大典的纪念搪瓷杯。
尼古拉二世夫妇
免费礼品,谁不爱。别看四样礼物不值多少钱,但是只要能免费拿,自然就有人山人海冲上来。
为了抢到礼物,大量市民在5月29日晚上就赶到了霍登卡平原,希望礼物发放的时候能赶在前排尽快拿到。
为了便于理解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霍登卡平原的情况。这里原来是莫斯科的一个练兵场地,名字虽然叫平原,却并非完全的平地。场地上有军队练兵时挖的战壕,有小河沟。为了让士兵适应战场多变的环境,霍登卡平原的地势高低错落。
5月30日早上六点,霍登卡平原已经聚集了50万人,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数。相比之下,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数量仅有1800人,可以忽略不计。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小事件就可以让这个人群陷入混乱。
反映现场人群聚集的一幅油画
很快,一个谣言开始在霍登卡平原上的人群中传开,也不知道谁开的头,说今天的集会,当局没有准备足够的礼物,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东西。
消息传开,人群开始骚动。许多人开始向前挤,生怕被别人抢在前面,灾难几乎在一瞬间发生。前面说过,霍登卡平原到处都是沟壑,绊倒了许多人,他们马上被后面的人群踩在脚下。警察根本无法控制住局面,到处都是哭喊声,呼救声,原本应该是庆祝的宴会瞬间变成了杀戮的地狱。经过清点,当局一共从霍登卡平原拉走了1282具尸体,还有两万多人受伤。
发生惨剧的现场
与残酷灾难相对应的是沙俄皇室的冷漠。霍登卡平原上死伤的人在当天中午就被沙俄当局清理完毕,尼古拉二世带着他老婆下午出现在现场时,现场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庆祝活动照常举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人告诉沙皇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法国大使馆举办舞会,邀请沙皇夫妇和各国使者出席。晚宴之前,霍登卡惨案的消息才传到皇宫,沙皇妹夫亚历山大·米哈依维奇大公还劝尼古拉二世不要去参加晚宴,应该安抚一下民心,结果尼古拉二世没有任何表示,照常赴宴。歌照唱,舞照跳,对死去的一千多人没有任何感觉,仿佛死的是一群动物。
当天晚上,李鸿章也应邀参加了这场舞会。惨案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李鸿章的耳朵里,有沙俄官员问他,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中国,你们的皇帝会怎么处理?李鸿章哈哈大笑,觉得整件事以及这个问题非常可笑,他直接回答:“如果中国发生这种惨案,我们不会报告皇帝陛下。如果皇帝知道了,他不可能在当天晚上参加舞会。”
李鸿章在俄国
不仅李鸿章对俄方的处理方式进行了嘲笑,沙俄媒体和大量市民对皇室的冷漠都非常不满。皇室感到压力山大,被迫对部分伤亡民众进行赔偿,还象征性地处理了几个官员,就草草了结了这件事。
就是这个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沙皇,几年之后派军队参加八国联军入侵中国。
不过没有关系,他的下场早已注定。没过几年,十月革命爆发,尼古拉二世全家老小被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