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晚清重臣曾国藩,有些人会以“呆”、“愚”评价他。甚至,有的人还以曾国藩考了十七次秀才,直到四十多岁才成功,来佐证他的智商偏低,资质平庸。
不过,捋一捋曾国藩的一些作为,却很难与上述观点挂钩。
一、一把折扇助干爹告状。
曾国藩任两江总督时,他的干爹被当地财主无辜欺压。状告无果之后,在乡邻们的建议下,他干爹便找他帮忙。
曾国藩弄清原委后,虽然明知自己的干爹受了欺负,但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写条子、打招呼,或者直接派人去办理,都不妥当,那样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过了几天,朝廷下旨,加封曾国藩为侯爵。这时,曾国藩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随之,曾国藩以得到朝廷的封赏为由,宴请自己的僚属。同时,也让他的干爹出席酒宴。
开席之后,曾国藩首先感谢朝廷的恩典,接着向大家介绍了坐在上席的自己的干爹。大家听了,自然是对老爷子连连礼让。
酒宴过程中,曾国藩对自己的干爹尊敬有加,不断夸赞老爷子勤劳能干、忠厚善良。
说着说着,曾国藩从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一把扇子,微笑着对在座的说:“诸位,我打算送老人家一把扇子,以为纪念。如果大家肯赏脸的话,就请在这把扇子上题写大名,以增荣光。”
大家闻听总督大人如此说,都当即表示乐意效劳。不一会儿,扇面上就满满当当了。之后,曾国藩恭恭敬敬地把扇子献给了自己的干爹。
第二天,曾国藩就让早已待不住的干爹,带着那把扇子回家。老爷子见曾国藩不给自己办事,只是拿把扇子打发自己,很不高兴。
曾国藩的夫人发现了老爷子不满的表情后,对他说:“您回家后,拿着这把扇子到衙门里去。官员们见了,就会为您申冤的!”
老爷子见干儿媳妇说得那么认真,只好拿着那把扇子,将信将疑地回家打官司去了。
果然,当地的官员一见那上面既题有“如男曾国藩敬献”字样,又有不少达官贵人签名的折扇,忙不迭地为曾国藩的干爹妥善处置了官司。
二、一封书信让朝廷放心。
在率领湘军征伐太平军的过程中,曾国藩时常给家中写信,内容多是有关子女教育、庄稼耕种、禽畜饲养等家长里短。有时,连母猪生了多少猪仔及其生长情况等,都要仔细地问一问。
一次,曾国藩率军停驻在距离家门口六、七里地之处。安营扎寨后,曾国藩又提笔给家中写信。
这时,他的一位幕僚发现了,就皱着眉头问他:“曾公,您的家离这儿不过几里地,骑上马一会儿就到,何必费这事(写信)?到了家中,一则与亲人团聚;二则可以当面了解家中的情况,岂不更好?”
曾国藩抬头看了懵懂不解的幕僚,淡然地微微一笑,然后继续他的书信写作。幕僚见状,只好摇着头默默走开。
曾国藩给家中写的每一封信,都是通过官府设的驿站寄回家,从不专门派人送达。此举,也是令他的僚属们费解,不知曾国藩为什如此处理。
随着湘军接连不断地击败太平军,战功愈加显著的曾国藩的官位越来越高,声势越来越大。这样一来,一些朝臣开始在咸丰帝面前煽风点火,提请皇帝防范曾国藩图谋不轨。
咸丰帝听了,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这些年来,曾国藩虽然掌控着数量不少的军队,拥有了较高的权位,但他是一个平庸、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之人,不必过虑。”
部分朝臣见皇帝不拿他们的谏言当回事,就一再地聒噪咸丰帝:削减曾国藩的军权!降低曾国藩的官位!
一天,不胜其烦的咸丰帝,拿出几封曾国藩家书的“复制品”,读给这些视曾国藩为“狼子”的大臣们听。
他们一听,曾国藩的家书中都是些婆婆妈妈的家务事,连一点“豪言壮语”都没有。随之,他们明白皇帝为什么不担心曾国藩了——一个如此挂怀家事的人,不可能去思谋不轨行为。
再者,朝臣们都相信家书的真实性。因为,大清王朝的特务机关的实力,他们有的也曾领教过。皇帝要想知晓某个臣子的言行举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朝臣们都跟着咸丰帝相信曾国藩的忠诚了。
同治初期,湘军攻陷天京,彻底击垮太平军之际,没等朝臣们“闲言碎语”,慈禧、恭亲王奕等当时的朝政掌控者先坐不住了。
他们害怕,此时已几乎掌控了大清半壁江山的曾国藩,会趁年幼的同治帝初登大宝之机,换掉大清王朝!于是,他们动了杀机!
就在这时,曾国藩给他的弟弟曾国荃写了一封信。信中这样说:
“左列钟铭右谤书,人间随处有乘除。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
通过这些诗句,曾国藩申明,即使遇到了毁誉交加的情况,他也能客观面对。同时表示,他想做一个屠羊说(《庄子》中的一个叫说的卖羊肉的屠夫)那样的凡夫俗子。
咸丰帝去世不久,继任的同治帝年幼,内部矛盾不断的朝廷见到这封信后,把已经高高举起的鬼头刀,又暂时放下了。
至此,读者也应该明白曾国藩写家书,且通过官府驿站传递家书的良苦用心了——避免当政者的猜忌,保障自身安全!
三、一道奏章令弟子感激。
曾国藩之弟曾国荃率领湘军攻打天京,急切间未能成功之际,朝廷命令李鸿章率军前往协助。这一差事,对于被曾国藩一手提拔起来的李鸿章来说,不算美差。
其中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征战存在风险,而是怕他的老师有想法——怀疑他乘机抢夺曾氏兄弟的功劳!可是,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后果更可怕。
怎么办?此时,处在两难之间的李鸿章耍开了小聪明,私下里到处诉说自己的难处。其目的,一是竭力表明自己不忘师恩,不愿意插手天京之战;二是想把抗旨的责任“让”给曾国藩兄弟。
对于李鸿章的举动,曾国藩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满的表现,而且以极其谦卑的口吻上奏朝廷,诚挚地恳请朝廷速派李鸿章前来天京助战,以尽快解决朝廷的心腹大患。
李鸿章得知后,自然是既感激——老师强烈要求自己助战,自己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也心怀愧赧——自己的做法不光彩。
类似的“聪明”之举,李鸿章用在老师身上不少。但是,曾国藩不仅不计较,而且因他出色的才能,一直关爱、包容、提携他。
为此,灵动机智的李鸿章终生感激曾国藩。每当因故说到曾国藩时,李鸿章从不称名道姓,总是以“我的老师”指代。
上述,是曾国藩为人处世的、融注着大智慧的几个事例。现叙写于此,以飨读者!
主要参考文献:《清史稿》、《曾国藩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