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戊戌变法的首领康有为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物,早年间在广州万木草堂收徒讲学时,便给自己取号为长素,意思是超越有“素王”之称的孔夫子,这也是康有为被称为“康圣人”的缘始。既然自居为圣人,康有为自然有其一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纲领,而这套结合儒家思想和西方立宪主义的“大杂烩”,便成为康有为鼓吹“变法图强”的理论渊源。
康有为自诩为圣人,屡有惊世骇俗的言论
同样,作为“圣人”,康有为极度自信,有为实现其抱负百折不回的顽强意志。据弟子梁启超讲:“先生最富于自信力之人也。其所执主义,无论何人不能动摇之。于学术亦然,于治事亦然。不肯迁就以徇事物,而每熔取事物以佐其主义,常有六经皆我注脚,群山皆其仆从之概。”(见《南海康先生传》)。
这种极度的自信自负,再加上远大不切实际的抱负,使得康有为做过很过荒谬大胆的举动,其中鼓吹“中日英美合邦”,便是最为人诟病的一例。
康有为粗通西学,在惊讶于明治维新给日本带来脱胎换骨般变化时,同时也对沉疴多年的中国忧心忡忡,为保国保种计,康有为大声疾呼仿效日本以“变法图强”,使得中国摆脱落后保守的面貌。然而康有为深知,在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旧党势大难消的情况下,欲求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唯有诉诸于非常手段。这非常手段便是挟洋自重,在中国推行“中日美英合邦”方案。
康有为“四国合邦”的构想源自李提摩太
康有为“中日美英合邦”的构想缘于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的思想灌输,李氏曾直接建议康有为上书光绪帝,要清廷聘用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为顾问,并赋予其参与掌握中国变法进度的实权,用日本经验来指导中国变法。
康有为对李氏的建议大感兴趣,同时考虑到英日时为盟国,美国势力强盛,若联合美日英三国搞一个“四国合邦”,对内由大国领导中国变法,对外则可以保障中国不受沙俄等国威胁,对中国来讲不啻为一条快速改变现状的“捷径”。
戊戌年(1899年)七月二十四,康有为借刑部主事洪汝冲之口,向光绪帝正式提出“中日联邦”的建议。洪汝冲在奏折中称:“为日本者,所亲宜无过中国,以我幅员之广,人民之众,物产之饶,诚得与之联合,借彼新法,资我贤才,交换智识,互相援系,不难约束俄人,俾如君士但丁故事,则东西太平之局,可以长保,而祖宗缔造之业,亦巩如磐石矣。”
伊藤博文曾深度介入“中日联邦”构想
同年八月初五,就在光绪帝接见伊藤博文后不久,康有为授意御史杨深秀奏事,正式提出“中日联邦”的扩大版“中日美英合邦”计划。
杨深秀在奏折中称:“昨又闻英国牧师李提摩太,新从上海来京,为吾华遍筹胜算,亦云今日危局,非联合英、美、日本,别无图存之策…况值日本伊藤博文游历在都,其人曾为东瀛名相,必深愿联结吾华,共求自保者也。臣尤伏愿我皇上早定大计,固结英、美、日本三国,勿嫌合邦之名之不美,诚天下苍生之福矣。”
正当光绪帝对杨深秀的建议未置可否之际,康有为又授意信徒、御史宋伯鲁再度上书,就“合邦”一事作最后的努力。
杨深秀、宋伯鲁向光绪上书,提倡合邦
宋伯鲁在奏折中称:“闻俄君在其彼得罗堡,邀集德、法、英各国,议分中国,绘图腾报...昨闻英国教士李提摩太来京,往见工部主事康有为,道其来意,并出示分割图。渠之来也,拟联合中国、日本、美国及英国为合邦,共选通达时务、晓畅各国掌故者百人,专理四国兵政税则及一切外交等事,别练兵若干营,以资御侮...
今拟请皇上速简通达外务、名震地球之重臣,如大学士李鸿章者,往见该教士李提摩太及日相伊藤博文,与之商酌办法,以工部主事康有为为参赞,必能转祸为福,以保乂我宗社。”
至此,康有为的“中日美英合邦”计划完全成型,简单而言即由中日英美四国合为“一邦”,并从四国中选出百余名官员组成“联邦”政府,由新政府管理四国军事、政治、经济及外交等一切大权,而中国则可以在“联邦”中求得外部的安定与内部的改革动力,由此推动“变法”的顺利进行。
慈禧临朝听政,导致“合邦”计划夭折
然而正当“康圣人”为自己的“四国合邦”计划积极奔走之际,保守派官员早已集合在慈禧太后身边准备反扑。就在宋伯鲁正式提出“四国合邦”计划的同一天,戊戌年八月初六,忍无可忍的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将光绪帝软禁于瀛台,并宣布重新“临朝听政”。至此,戊戌变法运动仅进行百余日便宣告夭折,而“四国合邦”计划自然也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