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梅花于腕下,生竹树于胸中。想要做好一幅画,就必须要事先在脑海中准备好。唯有做到这一点,作品才有机会达到惟妙惟肖的境界。
可如果所画意象不存在呢?清朝就有这样一位画家,不仅自称能看到鬼,甚至还把鬼画了出来。
以此而成的书画:《鬼趣图卷》,从清朝乾隆年间传承到今天,令人赞叹不已。
罗聘和鬼怪画作
作为清朝有名的“扬州八怪”之一,罗聘自小就表现出极强的学习能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等,几乎就没有任何一处弱项。
而父亲早逝,也让他更加发奋努力读书学习。年仅十七岁时,罗聘便以“波澜纵吻之才”成为小玲珑山馆座上客,并结识金农、郑板桥等人。
及至二十五岁,罗聘文采越发斐然,年迈的金农对他十分满意,罗聘也得以拜入金农门下,从此专修作画。
彼时师徒二人情深义重,就连金农自己的画作,也会让罗聘上去添加相应笔画。他用这样的方式让罗聘去感受领悟作画的魅力,就连郑板桥等人都忍不住调侃:金农如此待你,羡煞旁人。
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到罗聘作画的技艺逐渐成熟,甚至当得上大家风采的时候,金农却于乾隆二十八年早早离开了人世。
自此,罗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面,他只做两件事情,其一是寄情于鬼怪。旁人寄情于山水,罗聘则不断创作大小百余幅鬼怪图,似乎就是在刻画师傅金农离去的世界。
《鬼趣图卷》,是他留给后人的传世佳作,全卷共八幅,以极其夸张的手法描绘出一个奇异怪谲的鬼怪世界。时人一片震惊,却没有多少人理解,这究竟是何意。
一片烟雾弥漫之中,缥缈且模糊的面目肢体便是鬼怪?
一前一后,急行赶路,头戴缨帽却面容消瘦便是鬼怪主仆?
华丽而面目可憎,手拿兰花却与身旁小鬼窃窃私语便是鬼怪富豪?
想象的世界太过奇妙,哪怕到了今天,世人也只能认为罗聘画作,是在讽喻社会现实。可事实究竟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其二则是四处游历,收集师傅生前的画作。无论天南地北,罗聘也愿意一步一步地去打听去寻找。为了完成这一心愿,他哪怕贱卖自己的画作来换取路费也在所不惜。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历经千难万险并游历祖国各地以后,罗聘成功收集并出版《冬心先生续集》,以明金农师傅平生之志。而此时此刻,罗聘的画技,也算得上登峰造极。
罗聘的转变
原本师傅遗愿已经完成,罗聘也已经成为鬼怪画的代表人物。只要他愿意继续画下去,名声、金钱与财富都会滚滚而来,可他却对鬼怪就此停笔,再也不做鬼怪画,改做佛像画,一直让常人难以理解。
后世学者研究发现,原来彼时罗聘四处游历作画,妻子方婉仪却一直卧病在家。当他于乾隆四十四年游玩到京城之时,方婉仪已经于扬州病逝。
很多人不知道两者之间的情感,但其实年轻时候、家境贫寒的罗聘,一直都依赖妻子的照顾。并且两人情趣相投,书画、山水、诗词侃侃而谈,琴瑟和谐。
等到年长成名,罗聘却看重名利,忽视方婉仪的身体状况,这让他后来十分愧疚。返归故乡之时,罗聘应地方之请前往重宁寺做地方大幅佛像画。于是从此执笔画佛,忘却鬼怪画技,以赎心中不安。
纵观罗聘的一生,年少时天才且努力,配得上后来的成功。师傅去世之后,四处游历只为完成师傅遗愿,也算当得起高徒之名。
然而以鬼怪成名,借此忽略陪伴多年的妻子,的确是罗聘个人的不对。纵观他的一生,精彩且遗憾,后来者观赏其画作,亦不妨从中感受罗聘本人的心境变化。
至于《鬼趣图卷》中的鬼怪,除去画技的精湛之外,更多还在于时代的特殊性。彼时民间画技高明的画师不少,但以鬼作画的人,天下独此一家,若是有人模仿,反倒落了下乘,罗聘成名,当之无愧。
事实上,书画类的艺术作品与诗歌一样,世人都可以从中感受到作者不一样的情思。与其因罗聘的鬼怪画而好奇,不如将他一生的画作与图卷整理之后观赏。
唯有如此,人们才能真正有可能懂罗聘的画、也懂罗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