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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盛期的戛然而止:太平天国的1856年

不论对于太平天国或杨秀清而言,1856年——或者咸丰六年、太平天国丙辰六年,都是充满了戏剧性和转折点的一年,是盛极而衰、大喜大悲的一年。

这年开始的时候,太平天国还与清军呈胶着的战局,双方都难以在任何一个战场集中足以彻底压倒对方的绝对优势兵力,不得不在每个战场不死不活地对耗。相对于清方,基本处于内线作战状态的太平军更被动,因为后者显然更难聚拢一支有相当战斗力的机动部队,投入到最关键的战场,从而打破力量平衡。

秦日纲部的外线机动

然而在1856年初,杨秀清似乎找到了这支机动部队,也找到了投放这支机动部队的切入点。这支部队便是在皖北地区活动的陈玉成、李秀成、涂振兴、陈仕章、周胜坤部,这5人都是自1853年定都后,经历多次战役成长起来的新生代战将,所率领的部队是太平军中较有战斗力的,又会合了刚刚归附的原捻军李昭寿部,虽然这支捻军军纪不佳,但战斗力是很强悍的。当时清方估计,这些太平军集结在皖北,是为了收复庐州,不能说杨秀清一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随着战局演变,他开始为这支难得的机动部队寻找更合适的战场:镇江。

尽管庐州也很重要,但攻打庐州,只能调动安徽、河南地方军,和一部分江北大营的人马;与之相比,镇江和江北的瓜洲是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也是天京的东大门,对清、太双方都关系重大,这座城原本由罗大纲驻守,但主力已被抽调反攻芜湖,罗本人也受伤不治,只剩下吴如孝所率领的少量人马死守,被清军吉尔杭阿部围得水泄不通,如不增援,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正因此地至关重要,一旦太平军有大动作,清江南、江北大营势必连动,届时就极可能出现有利于太平军的战机。

1856年2月,皖北太平军悄悄从天京以西江面渡江,经栖霞、龙潭,绕过天京城和江南大营,直奔镇江杀去。这支人马的5员将领都是丞相,其级别已经超过扫北军(3丞相1检点)和扫北援军(3丞相),不仅如此,杨秀清还特意派出刚刚复职的顶天燕秦日纲统一指挥,可以说,这是定都天京以来,太平军在一个战役方向所派出的最强大阵容。

如此浩大的阵势,清方自然不敢怠慢,原本围攻镇江的副帅余万清撤围堵截,江南大营头号悍将张国梁从东路追堵,两支生力军在句容仓头、下蜀、高资等地苦斗一个多月,最终靠着陈玉成单舟冲入镇江,太平军内外夹攻,击破了围城的吉尔杭阿部,并打退了增援的张国梁部。

接下来的一步出乎所有清方将领的意外:太平军并没有凯旋,也没有扫荡镇江外围残敌,而是径直渡过长江,在太平军江北唯一据点——瓜洲登陆,然后杀向清江北大营驻地扬州,措手不及的江北大营主将托明阿连吃两个大败仗,不得不丢掉扬州城和土桥、三汊河两个经营多年的据点,向西南溃退到蒋王庙一带。

太平军打败吉尔杭阿、张国梁是4月2日,当夜就渡江,3日破土桥,5日破扬州,很显然,这是杨秀清早就筹划好的战役,否则兵力调度、船只准备,都不可能如此得心应手。

接下来的计划,杨秀清似乎并没有想好,他派出一支人马渡江占领江浦,而与此同时,秦日纲部太平军分出周胜坤守江南的仓头清军旧营,让吴如孝回镇江,主力则沿江东进,在4月中旬占领浦口。

许多军事史著作都认为,杨秀清是打算让秦日纲部从江浦、浦口渡江凯旋,但仔细推敲就可以发现,并非如此。

江浦、浦口占领后,秦日纲部和天京援军已经会合,从16日占浦口,到22日失守,中间长达6天时间,足够全军渡江至下关回京,但秦日纲部却安安稳稳地呆在原地不动,说他们想从浦口回京于理不合,说他们后来因渡江路线被切断而被迫东返,则更说不通。

我们看看此时清方做了些什么。

巅峰势头维持了不到一个月

4月6日—4月10日,清军江南大营主力张国梁部,江苏省兵主力吉尔杭阿部一直在忙着和留守仓头等地的周胜坤部作战,最终周胜坤战死,余部由哥哥周胜富率领撤入镇江城;16日,得知江北大营失利、浦口失陷,江南大营主将向荣在咸丰的催促下,又急忙将张国梁部抽调渡江,这支江南大营主力果然不含糊,在4月22日和27日先后收复了浦口、江浦。

尽管看上去势头不错,但原本合在一处的张国梁、吉尔杭阿两部已经被拆散,最精锐的张部也疲于奔命,而秦日纲部却获得了宝贵的10天休整。不仅如此,4月8日,也就是秦日纲部占领扬州后第三天,江西太平军石达开部约3万人分三路进入皖南,开始向天京外围靠拢,并直接威胁江南大营的后方基地宁国。这一举措不但进一步分散和疲敝了清军(张国梁部就因为宁国告急,而不得不在收复江浦当天匆匆渡江增援),也让太平军在天京-镇江主战场上的兵力更加集中。很明显,这又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大战役规划,其最终战役目标,就是从广西一路追到天京的清军主力——江南大营向荣部,而能下如此一盘大棋的没有别人,只能是主宰太平天国军政大权的杨秀清。

4月底,秦日纲部开始向东进军,在没有太多阻力的情况下却兜兜转转,直到5月27日才从瓜洲渡江,返回镇江城外的金山,而在此期间,石达开部连克太平府、宁国府,进军天京城南的重要据点秣陵关,迫使向荣不得不让张国梁带重兵抵御,疲于奔命,镇江外围的吉尔杭阿部成了一支孤军。

6月1日,秦日纲、吴如孝部猛攻困守高资烟墩山的吉尔杭阿部,经过连日会战,先后击破吉尔杭阿、虎嵩林、余万清等部,杀死八旗副都统绷阔、江宁知府刘存厚,迫使吉尔杭阿自杀,并在6月13日回到天京近郊。

秦日纲等人或许并不知道杨秀清的全盘计划,他们认为救援镇江的任务已超额完成,转战4个多月的人马早已疲惫不堪,理应回天京休整。没想到他们接到的是杨秀清劈头盖脸的一道严令:攻破江南大营,否则不许回城。

这时天京城外的重镇溧水已被石达开攻克,天京城里的太平军也已经出城扎营,原本包围天京的江南大营,此刻反成为太平军反包围中的一步死棋,外围友军都已战败,据点也大部分丢失,主力张国梁部早已是强弩之末,在秦日纲等人看来,不许回城也许是不近情理,但对于杨秀清,恐怕早已是成竹在胸了。

6月20日,秦日纲、石达开和天京太平军分4路猛攻江南大营,仅一昼夜就将向荣全军击溃,次日向荣被迫放弃孝陵卫等地营盘和要地句容,退守丹阳。杨秀清随即派秦日纲等追击向荣,石达开回援武昌,北王韦昌辉等进军江西,8月9日,向荣在丹阳城中气愤忧闷而死,太平天国达到国势、军势的顶峰。

然而这种巅峰势头只维持了不到1个月:8月底,在丹阳、金坛受到小挫的太平军竟放弃攻势,以至于清方吹嘘,他们击毙了太平军主帅秦日纲;与此同时,江西、湖北的两路太平军,也忽然变得行动迟缓。

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杨秀清死了,死于1856年9月2日的天京事变。

是否逼封“万岁”还是一个谜

关于天京事变,各方的记载出入很大:《金陵省难纪略》、《金陵续记》等都说杨秀清飞扬跋扈,使得忍无可忍的洪秀全密令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等人设法除掉杨秀清。这些记载和李秀成的供词都认为,杨秀清逼洪秀全封自己“万岁”,惹来杀身之祸,但和其他几位不同,当时在句容、金坛前线的李秀成坚持认为,洪秀全本人没参与密谋,是石达开、韦昌辉、秦日纲三人“大齐一心”合计的结果;被一些人认为参与了杀杨密议,但事发时远在湖北的石达开则称,杨秀清性情高傲,洪秀全为激怒韦昌辉等人动手,故意加封杨秀清万岁,结果韦昌辉等人果然发作,把杨秀清杀了。

各家记载都说有“封万岁”的事,只是有杨秀清逼封、洪秀全故意加封两个版本;密议杀杨的版本则更多,有认为系洪秀全主使,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参与的,也有认为洪秀全或石达开未直接参与的,记载者既有当时人也有被认为相当严谨的后来人,既有太平军方面的人,也有根据目击者口述写作的外国人,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

杨秀清“性情高傲”显然是毫无疑问的,他有强烈的权力欲,对洪秀全百般压制,也是无争议的事实,但他是否逼封过“万岁”?目前的说法,其实都来自一个信息源——洪秀全。

唯一记载“逼封”日期的是李滨《中兴别记》,称8月22日逼封,9月23日(太平天国丙辰六年八月十七日)杨秀清生日当天正式加封。但李滨自己的记载称,他在同治六年(1867年)才十三岁(其实应该是实岁12),《中兴别记》出版于清朝灭亡前一年的1910年,天京事变发生时,这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只有两岁或三岁,很显然,他的记载不能作为一手资料。而其他记载者都直接或间接来自杨秀清死后、洪秀全方面的说辞,只能说,杨秀清是否封万岁,是主动逼封还是洪秀全故意加封,仍然是个未解的谜团。

是否有密议,洪秀全是否参与密议,有不同意见的是李秀成和石达开,但从韦昌辉、秦日纲几乎同时秘密回京,朝臣领袖陈承镕亲自接应,以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杨秀清竟然毫无防备等事实可以断定,洪秀全正是杀死杨秀清的主谋,没有他的调度,这些人就算有杀杨的胆子,也不敢互相串联,同时动作,更不可能如此成功地瞒天过海,在杨秀清眼皮底下磨好屠刀。

李秀成并没随秦日纲回天京,事发整个过程都不在场,他的说法显然是洪秀全的官方版本,没有洪秀全这个主谋毫不足奇;石达开否认存在密议,则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事先被排除在密议之外,要么他为了撇清自己,索性连密议也矢口否认了。

如此一梳理,天京事变的脉络就很清楚了:被攘夺了权力的洪秀全对动辄借“天父下凡”威胁自己地位的杨秀清忍无可忍,表面继续推崇,暗中却与韦昌辉、秦日纲、陈承镕(可能还有石达开)等朝中大员密议,趁太平天国刚获得空前大捷、杨秀清志得意满放松警惕之际,利用陈承镕掌握城门钥匙的便利,悄悄将韦昌辉、秦日纲等人及其心腹亲兵召回天京,用突袭的手段杀死杨秀清全家和许多亲信。

天朝宫殿鸟瞰图

天国第一人死于非命

《金陵续记》称,是韦昌辉亲自指挥了突袭东王府的行动,当场被杀者包括东王父子、家丁27口、“伪王娘54口”以及“掳禁服侍被奸有孕”的其他侍女,随后的记载虽然众说纷纭,一些绘声绘色的描写,如“苦肉计”、“鸿门宴”和东殿—北殿内战等,都未必属实,但太平天国骨干、重臣成批死于此役是确信无疑的。《金陵省难纪略》称整个天京事变为韦昌辉等杀死的太平天国骨干超过两万,可能夸大。而《金陵续记》称,有大批东殿出征将官被调回处死,但从史料中可知,不但东殿承宣黄文金、胡鼎文等关系较疏远的东殿部属安然无恙,和杨秀清关系密切的李寿晖、李寿春兄弟,甚至“民愤很大”的林锡保,都同样幸免于难。然而在京的大批东殿属官、朝臣及其家属遇害,随即韦昌辉杀死石达开全家、洪秀全重施故技暗算韦昌辉、在石达开“靖难”压力下处死秦日纲和陈承镕等一系列后续事件接连发生,太平天国的全盛期就这么刚刚开始便戛然而止,刚到达个人成功巅峰的杨秀清,也就这样死于非命。

洪秀全是打着“天父次子”、“天生真主”的旗号起家的,杨秀清这个“天父代言人”是他一切光环的基础,不论出于何等原因,亲手打碎这一光环的后果只能是“江山打不通”,从此丧失神秘感和号召力,沦为孤家寡人。

2011年11月7日,一块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龙袍布料在南京云锦研究所复制车间织成下架。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龙袍上绣鎏金团龙。

自炫精明的杨秀清,明知“天父”是假的,却沉醉于这种百试百灵的廉价政治幻术,既不愿还政于洪秀全、分权于诸王和大臣,又不愿索性抹下脸皮篡位,在这种不进不退的尴尬局面中又“性情高傲”,最终令上至洪秀全、下至普通朝臣人人自危,耳目众多、神通广大的太平天国第一人,最终竟死于暗算偷袭而不自知,实在是莫大讽刺。

他是个奢侈铺张的人,据说连洗脸盆都是金的,出门时总带着如耍龙灯般的超级仪仗队,坐轿和睡床据说是玻璃做的,可以蓄水养金鱼。至于“东王好色”,也是丝毫不假,从他被害时有如此数量的“王娘”和编外王娘殉葬,和郑重其事到处贴布告寻访眼科大夫可知,他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眼疾复发、一目失明的传闻,是有很大可信度的。不过对于一个政治家而言,奢侈或好色都不算最大的错误,身为一国军政的主心骨,却始终不能建立起一个符合时代水平的、稳定的政治、法律制度,刑赏任意,文武不分,正常的城市商业制度被打破,甚至城市家庭生活也一度被强行中断。与此同时,洪、杨等几个“神人”却可以广拥妻妾,坐享富贵。这样一个政权无论如何都是畸形的、非常态的,即使得势于一时,也终究难以持久。

代价高昂的政治再平衡

杨秀清的突然消失,让原本微妙的太平天国政治平衡一下被打破了。

首先膨胀起来的是韦昌辉。“天父”这块一直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巨石一旦消失,他被压抑已久的野心便突然爆发,曾经谦恭拘谨的北王,突然变成比杨秀清更傲慢、更疯狂的杀手,他像杨秀清一样大权独揽、作威作福,并不顾洪秀全反对,设计屠杀了大批东殿亲信、部属,更杀害闻讯赶来劝阻的石达开全家。只可惜,他徒有杨的做派和野心,却既没有杨的能力,更没有杨“天父下凡”的“神力”,如果说,杨秀清的权威一大半来自自己,韦昌辉的权威则几乎都来自洪秀全的授权、背书,一旦洪秀全取消支持,他的威势就顷刻间荡然无存。事实也正是如此。11月2日,洪秀全暗中联络城里的秦日纲、陈承镕,和远在安徽宁国的石达开,在韦昌辉恼羞成怒围攻天王府时,突然在宫城城墙上打出石达开的黄心蓝边旗,适才还不可一世的韦昌辉登时众叛亲离,死于非命。

秦日纲、陈承镕在天京事变中,扮演的是洪秀全打手的角色,“要咬谁就咬谁,要咬几口就几口”,杀杨、杀韦、攻石,都是洪秀全的授意。但他们树敌过多,又为石达开所不容,最终迫于压力,成了洪秀全收买人心的替罪羊。

丙辰六年底,石达开这个硕果仅存的前期王爵回天京辅政,他有能力、得人心,也留心军政事务,但“被东北王弄怕”的洪秀全,此时已不敢再信任异姓外臣,分封哥哥洪仁发、洪仁达为安王、福王,以分散石达开的权力,令石达开怏怏不乐,惟恐重蹈韦昌辉、秦日纲的覆辙。

不仅如此,石达开只是“凡人”,他即便能替代“东王”在人间的角色,却无法替代“天父”在太平天国神学体系中的地位。和杨秀清、韦昌辉等不同,石达开既不愿成为君臣猜忌的牺牲品,更不愿和洪秀全翻脸,成为“不义的翼王”,丁巳七年(1857年)7月2日,他率领部下离开天京出走,此后六年间转战数省,直到在大渡河边全军覆没,石达开始终打着太平天国的旗号,洪秀全虽对他不喜、不满,还始终保留着他的职衔,君臣二人,最终用这种既分家、又不分家的方式,实现了代价高昂的政治再平衡——代价是被清方各个击破,同归于尽。

不得不进行的平反

杨秀清死后曾被贬为“东孽”,但这种“妖魔化”的趋势很快就被叫停,随着韦昌辉的被杀,打着“为杨秀清报仇”旗号“靖难”的石达开回朝辅政,杨秀清的评价问题似乎被悬了起来,既没有继续贬低,也没有就此平反,杨辅清、杨宜清等东王直系仍然各处漂泊,不敢回朝。

这种趋势随着石达开的出走,和洪秀全任用亲戚尝试的失败,在几年后得到扭转。1858年11月,英国特使额尔金率舰队进入长江,洪秀全在给额尔金的诏书中令人瞩目地首次明确承认,杨秀清是上帝的第三子、自己和耶稣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次年天历十月初七日,洪秀全颁布诏书,宣布将每年三月初三定为“爷降节”,纪念杨秀清的首次“天父下凡”,每年七月二十七日为“东王升天节”,纪念杨秀清的“升天”;庚申十年(1860年)九月十三日,托幼天王名义加封杨秀清伯父杨庆善“爵同南(和冯云山地位待遇一样)”,三十一日,同意为杨秀清修建“正九重天廷”;十二月二十七日,宣布从今以后“内外本章”只许盖幼东王一个人的印,干王洪仁玕和“一概金印”都不许再盖,次年二月二十一日“永定印衔”,东王获得了“传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圣旨圣神上帝之风雷劝慰师后师左辅正军师顶天扶朝纲东王”这长达37个字的头衔,可谓煊赫已极,甚至杨秀清生前,也未能攀上如此堂皇的“神人双高峰”。

正如王庆成先生所剖析的,太平天国这个神权国家,洪秀全这个教主君王,其君权的依据,除了洪秀全自己早期那个升天幻梦外,主要依靠的便是杨秀清、萧朝贵,尤其是杨秀清的“代天传言”,甚至洪秀全的幻梦也要依靠“天父天兄”亲口证实才有说服力。尽管他们借这个特权玩弄洪秀全于股掌,攘夺了军政大权,但也确实让洪秀全的天王地位获得了神圣的光环,没有这一光环,所谓“天王、幼天王”便缺乏君临天下的理由,洪秀全的上帝教也难以自圆其说。因此不管洪秀全内心有多痛恨、害怕杨秀清,他都不得不最终给杨秀清平反,并连本带利地奉还那些曾被他剥夺的神圣头衔。

2000年上映的《太平天国》 电视剧剧照 ,天王洪秀全(右,高兰村饰)与东王杨秀清(左,张志忠饰)

实际上,1858年以后的杨秀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虽然他表面上有儿子、有众多兄弟,但幼东王杨天佑其实是洪秀全的亲儿子洪天佑,甚至过继给杨秀清后连姓也没全改,被洪秀全称为“天佑子侄”——一半儿子、一半侄子。而杨辅清等人实际上都不是杨秀清的血亲,虽然官职不低,但在后期军政体系中始终处于边缘化的地位,杨辅清虽然做过中军主将、辅王和军师,算是后期官爵最显赫的人物之一,但如此高官却连块巩固的地盘都没有,也从没获得入朝辅政的恩典。

对这样的一个“天弟”,当然是再怎样加封、颂扬,也毫无政治风险了,正因如此,“天佑子侄”这个不到10岁的“东王继承人”,自辛酉十一年(1861年)四月二十七日首次出现在诏书上起,就一直大摇大摆地排在满朝权贵的第一名,而在大约同年或稍后颁布的“朝天朝主图”上,太平天国前10位权贵的排名为“爷哥朕幼光明东西长次”,其中“爷哥”分别为上帝、耶稣,属于神;“朕幼”是洪秀全、洪天贵福,属于君,“光明”则是洪秀全的三子洪天光、四子洪天明,东王赫然排在上述六位之后,洪秀全两个哥哥之前。表面上看,这是在推崇杨秀清,实际上还是“自家把戏”:所谓“幼东王”,本来就是洪天光、洪天明的五弟,紧排在光明两人之后,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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