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以史为鉴。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在如今的小学课本上,都会提到在中华大地上绘出“几”字形的黄河形态来。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一百多年前,黄河的“几”字形入海口并不在今天的山东东营,而是黄河河水直接南下汇入淮河入海,这就是著名的夺淮入海。
在明末清初,因为战乱的影响,黄河河堤年久失修,几乎每年都会决口。这种情况不但严重影响到下游多个省份的百姓生存,还直接冲断了沟通南北的大运河漕运。
根据统计,在清顺治年间,黄河大决口就有15次;在康熙初年的十五年间,黄河决堤更是达到了惊人的67次。
黄河的泛滥可以说严重影响到了清廷的统治,所以康熙皇帝刚刚亲政,就把治理黄河当做清廷的首要大事。
康熙皇帝曾经对臣下说过:“朕听政以来,以三藩及河工、漕运为大事,夙夜廑念,未尝偶忘,曾书而悬之宫中柱上。”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中罗晋饰演的康熙皇帝
康熙十五年(1676年)夏连降大雨,黄河淮河再次涨水,各地决口多达34处。
十五年夏,久雨,河倒灌洪泽湖,高堰不能支,决口三十四……共决三百余丈,扬属皆被水,漂溺无算。——《清史稿-河渠志》
刚刚22岁的康熙皇帝挑选了精明能干的安徽巡抚靳辅担任河道总督,把治理黄河的重任交给他。
靳辅接到任命后,首先亲自把黄河沿岸考察了一遍,然后提出了全局考虑治河的办法,给康熙皇帝一日上了八道奏章,陈述自己的治河理念是:“审其全局,将河道运道为一体,彻首尾而合治之”。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中黄志忠饰演的靳辅
靳辅在担任河道总督后,对于治理黄河一方面参考明代治河专家潘季驯的“束水攻沙”这种已经验证过的好办法;另一方面也开拓创新了新的办法,比如“寓浚于筑”等。
而且靳辅在治河的时候,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治理黄河一线;靳辅治河不拘泥于一法,而是因势利导,随时制宜,这些都深得民心。
对于河道官吏、民夫等,靳辅也加强管理,对于一些贪墨的冗员尽数淘汰;把河道化地区分别防守,而且做到了按时考核、严格赏罚。
靳辅的这一套操作下来,虽然黄河依然还有决口,但是黄河被治好的前景已经非常看好了。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中黄志忠饰演的靳辅
但是此时的靳辅却因为触及地方官吏的利益,陷入了官场斗争的漩涡之中,被多次弹劾。
康熙二十一年,黄河萧家渡决口,有人对靳辅治河提出不同意见;时任工部尚书萨木哈等提出萧家渡决口应令靳辅赔修;
康熙召集靳辅入京辩论,靳辅据理力争,最后康熙帝认为萧家渡不是靳辅能赔得起的,让他按原计划继续督修。
康熙二十二年,在河督靳辅的统一规划领导下,黄河两岸21处大决口全部堵塞, 河道基本疏通,初步实现了水归故道。可以说靳辅基本解决了黄河、淮河的水患。
第二年,康熙皇帝就迫不及待南巡,主要视察黄河沿岸的河堤,康熙认为靳辅干的非常好,还给他赠诗一首!
阅河堤诗 清/康熙
防河纡旰食,六御出深宫。缓辔求民隐,临流叹俗穷。
何年乐稼穑?此日是疏通。已著勤劳意,安澜早奏功。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剧照,黄志忠饰演靳辅,罗晋饰演康熙,尹昉饰演陈潢
但是好景不长,过了几年,靳辅再次被人弹劾。这次弹劾靳辅的人级别高了很多,后果也严重了很多。
康熙二十七年,有人弹劾靳辅治河九年,却一直没有成功;
有人弹劾他忌功图利、国之蠹虫;有人说他用人不当;有人说他“积恶已盈”、“屯田害民”……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安徽按察使于成龙也说靳辅做得不对。
于成龙是后世知名的名臣、廉吏,被康熙皇帝誉为天下第一廉吏,于成龙认为靳辅的搞减水坝的做法有待商榷,他建议直接疏浚海口以泄积水;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中,苏可饰演于振甲(原型于成龙)
靳辅说:下河海口比内地高出足足五尺,你疏海口了,海潮直接内浸,内地的耕地根本没法种了,这种害处更大。
双方争论不下,康熙让九卿都参与进来,结果于成龙胜利,靳辅越来越被动。此后弹劾靳辅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众多的指责声中,康熙虽然觉得靳辅说的有些地方不无道理,但是靳辅固执己见,不合众议,有些地方康熙也觉得不太对,于是就将靳辅暂时革职。
在靳辅革职在家的时候,康熙还给他安排一些临时性的活儿。甚至在康熙后续南巡的时候还让他陪着自己。
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新的河道总督王新命贪墨库银六万零七百两,康熙大怒,认为河道总督还是要找一个靠谱的人,于是就让靳辅官复原职。
图注:影视剧《天下长河》中黄志忠饰演的靳辅
但是此时靳辅已经体弱多病,接任河道总督没多久就病逝任上。
康熙在靳辅之后选择于成龙担任河道总督,于成龙在干了一段时间的河道总督后,发现当时争论的确是自己不对,于是又延续靳辅的办法治理黄河。
康熙三十三年,康熙就批评于成龙当年“短靳辅,谓减水坝不宜开“,结果你干了河道总督以来河务毫无成效,你这是怎么回事?于成龙只能尴尬表示”今亦视(靳)辅而行。“
在康熙朝治理黄河之后,黄河基本上没有再发生大的水患,靳辅在康熙、雍正时期都被官方屡次追溯功劳,康熙追赠靳辅太子太保;雍正再追赠工部尚书,还给靳辅入祀京师贤良祠;
但是等到咸丰时期,此时清朝国力严重下降,外部正处于列强环伺的劣势,而内部也正陷于太平天国运动之中,根本无力顾及黄河河道的修复。
于是在清咸丰五年六月十九日(1855年8月1日),因为大雨而暴涨的黄河水在河南封丘县铜瓦厢决口,眨眼间,铜瓦厢被一鼓荡平,奔腾的河水席卷而下……
在这次决口中,全国河南、河北、山东、直隶四省、10州、40余县都受到波及,尤其是山东,几乎一大半都被淹,全国初步统计就有灾民700万之多。
而这一次黄河泛滥,清廷却没有了康熙这样的皇帝,也没有靳辅这样的治水能臣,从铜瓦厢决口以来二十余年时间,清廷都无力采取措施治水。
而黄河在这次决口改道后,也才成为我们今天认知中的黄河河道。
文/以史为鉴
图/《天下长河》剧照
参考资料/
《功在前代,泽被后世——论康熙年间的靳辅治河》——广西师范大学学报
《靳辅陈潢:联手治黄,劳绩昭然》——中国三峡
《铜瓦厢,九曲黄河最后一道弯》——消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