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常以惊人的速度重复上演过去的一幕幕悲喜剧。古往今来,但凡拥有重兵之人,要么问鼎皇权王位,要么被人打败击溃。人生遭际,谁能遇料?张衡曾说:“不患位之不尊,而患锋之不藏,当以之自勉。”雍正皇帝即位之初,年羹尧和隆科多二人并称雍正的左膀右臂。二人自然而然地成为新政权的核心人物,被视作社稷重臣。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原籍安徽怀远,后改隶汉军镶黄旗。其父年遐龄官至工部侍郎、湖北巡抚,其兄年希尧亦曾任工部侍郎。他的妹妹是胤镇的侧福晋,雍正即位后封为贵妃。年羹尧的妻子是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虽然年赛尧后来建功沙场,以武功著称,但他却是自幼读书,颇有才识。最初中过进士,不久授职翰林院检讨。翰林院号称“玉堂清望之地”,麻吉士和院中各官一向由汉族士子中的夜者充任,年类尧能够济身其中,也算是非同凡响了。在翰林院待了几天后,年羹尧迁内间学上。运气接踵而来,没多久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
对于康熙的格外赏识和破格提拔,年羹尧感激涕零,在奏折中表示自己“以一介庸恩,三受恩”,一定要“竭力图报”。年羹尧到任之后,很快就熟悉了四川通省的大概情形,提出了很多兴利除弊的措施。而他自己也带头做出表率,拒收节礼,“甘心淡泊,以绝徇庇”。康黑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始终固守,做一好官”。后来,年羹尧在击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入侵西藏的战争中,为保障清军的后勤供给,再次显示出卓越才干。为此,康熙授年羹尧为四川总督,兼管巡抚事,统领军政和民事。后年羹尧进京入觐,康熙御赐弓矢,并升为川陕总督,成为西睡的重臣要员。此时,青海郭罗克地方叛乱,在正面进攻的同时,年羹尧又利用当地部落土司之间的矛盾,辅之以“以番攻番”之策,迅速平定了这场叛乱。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一代英主康熙大帝终于走完了他六十九年的岁月里程,在畅春园流然长逝。抚远大将军、贝子胤褪被召回京,年羹尧受命与管理抚远大将军印务的延信共同执掌军务。
康熙死后,雍正即位。新帝即位历来是一个时局动荡的年代,雍正即位后的第一个秋天,青海发生罗卜藏丹津叛乱。青海局势一片混乱,西睡再起战火。雍正命年羹尧驻西宁坐镇指挥平叛。这位年大将军仅用短短十几天便将青海的战事平定。雍正听到这个消息后,对年羹尧更是喜欢,立即封他为一等公(因为之前已经封过三等公和二等公)。另外发出上谕:“若有调造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雍正还告诚云、贵、川的地方官员要听从年羹尧的指挥。此时的年羹尧威镇西北,又可参与云南政务,成为雍正在外省的主要心腹大臣。本来年羹尧远在边睡,是没有相位的宰相,没有王爵的西北王。可是雍正却让他参政,由此可见雍正对年羹尧的重视。年羹尧不仅在涉及西部的一切问题上大权独揽,而且还一直奉命直接参与朝政。雍正常常征求并采纳年羹尧提出的意见。在有关重要官员的任免和人事安排上,雍正给予年羹尧极大的权力。在年羹尧管辖的区域内,大小文武官员的升迁降革一律听从他的意见。而对其他地方官员的使用,雍正也常常与年羹尧商量,听取他的建议。
这时的雍正认为有年羹尧这样的封疆大吏是自己的幸运,对年羹尧也是愈加的依赖,他在给年的奏折朱批中写道:“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在年羹尧进京期间,他即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雍正还因为他能宜朕言”,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年羹尧,摇身一变严然成了总理事务大臣。为了把年羹尧的评价传之久远,雍正专门找人将他的丰功伟绩记录下来,雍正留书给他的子孙: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价也;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至此,雍正对年要亮的笼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时的雍正甚至希望他们能成为千古君臣知遇的榜样。水满则溢,由于雍正对年羹尧的宠爱,让他陷人一种被奉承被恩宠的自我陶醉中,不自觉便做出了许多超越本分的事情。一次年费光应诏进京见皇上,途中他令都统范时捷、直求总督李维钧等脆道迎送。到京时,黄疆紫疆,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看都不看一眼,便骑着马走了过去。当有王公大臣向他问候的时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真正让雍正开始对年羹尧产生不满的原因是,他在雍正面前,态度竟也十分骄横,根本不行臣礼。年羹尧进京不久,雍正奖赏军功,京中传言这是接受了年羹尧的请求。又传出雍正其他的一些决定也是听了年羹尧的话。这些流言飞语大大刺伤了雍正的自尊心。古训言“居盈满者,如水之将溢未溢,切禁再加一滴;处事危者,如木之将折未折,切莫再加一揣”。年羹尧就并不懂得这个道理,于是年羹尧的悲惨结局就可想而知了。年羹尧自恃功高,骄横跋扈之风日甚一日。他在官场往来中趾高气扬、气势凌人: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令北向叩头谢恩”;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本属平行公文,却擅称“令谕”,把同官视为下属;甚至蒙古扎萨克郡王额附阿宝见他,也要行跪拜礼。按照清律例,凡上谕到达地方,地方大员必须迎诏,行三跪九叩大礼,跪请圣安,但雍正的恩诏两次到西宁,年羹尧竟“不行宣读晓谕”。
物极必反,年羹尧的做法是不符合常理的,君臣大义是不可违背的,做臣子的就要恪守为臣之道,不要做超越本分的事情。年羹尧的门生看透了这点,于是给他写了一封《功臣不可为》的劝说信。信中说道,自古功臣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大都问题出在主子身上。那些拥有最高权力的统治者见别人作乱,就依靠功臣去平乱;叛乱平定后,他们就起了猜疑之心,其道理就像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认为功臣既然能定乱,必然也能作乱,因此对功臣起疑惧之心。另外一方面,即使最高统治者不会有心猜疑,而有一些嫉妒功臣封赏的小人往往会在主子面前大肆中伤,要是功臣仗着自己的功绩,在主子面前直言相谏的话,往往会被主子认为骄横,进而怒之厌之。如此一来,“进不得尽其忠节,退不得保其身家”,功臣无论如何都要获罪,难逃一死。正处在得意之时的年羹尧,根本不理会其中的道理。这封信并没有让他的行动有所收敛,年羹尧似乎还要大声宣扬他的权力有多么的高贵。当初借着雍正对他的信任,参与了文武官员的选定。年羹尧利用这点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以陕甘四川官员为骨干,包括其他地区官员在内的小集团。
当时,但凡年羹尧保举的人,吏、兵二部一律优先录用。这让许多混迹官场无所作为的人为了寻求一个大靠山,都来找年羹尧。但年羹尧也是个注重培植私人势力的人,每有肥缺美差必定安插其私人亲信,“异己者屏斥,趋赴者荐拔”。此外,年羹尧还借用兵之机,虚冒军功,使其未出籍的家奴桑成鼎、魏之耀分别当上了直隶道员和署理副将的官职。年羹尧的所作所为的确引起了雍正的极度不满和某种猜疑。他曾向雍正进呈其出资刻印的《陆宣公奏议》,雍正打算亲自撰写序言,尚未写出,年羹尧自己竟拟出一篇,并要雍正帝认可。年羹尧在雍正面前也行止失仪,“御前箕坐,无人臣礼”。“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年羹尧虽然是通晓古今,但是他并不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一条无数人走过的不归路。古今每朝每代都有功高震主、名满天下的名将能臣:春秋战国时有文种,他帮助勾践三千越甲吞并吴国,等到的不是梦寐以求的相印,而是伍子胥自剑的宝剑!秦汉之时有韩信,刘邦不也承诸过,汉朝没有杀韩信的兵器,不也被吕后弄死了吗?明代时更是多不胜数,除了徐达病死,汤和老的奄奄一息,剩下的开国功臣之中谁逃得了?岳飞不也就是“莫须有”三个字就定罪了吗?
一天,雍正突然来到年羹尧的军营,说是要勘察一下年羹尧的军队。雍正来得也真是时候,正好年羹尧在训兵场上,士兵们正在练习排兵布阵。听说呈上驾到,年羹尧没有及时非迎接圣驾,可以说是怠慢了皇上。年羹尧下令官兵士卒留在原地不能动,等待军命,然后才出来迎接痛正圣露,重正因此很是不高兴,虽上身边不太喜欢年爱光的人,借机对凝正说一年完帅向来训兵有素,万岁何不亲自指择,以见奇功”。雍正对于军队排兵列阵也有点研亮,也确实也想体验一下指挥兵马的快感,于是雍正细细观察了年羹尧所列的阵形,看出其阵是“八卦阵”,于是按自己的想法对士兵进行指挥,可是兵卒并不按照雍正的旨意行动,而是全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雍正心中不快,间年羹尧士兵为什么都不动,难道看不懂他的指挥还是不会列阵?年羹尧听了雍正的话,亲自指挥,士兵马上如龙似虎,动作迅速干净。年羹尧还自觉得意地对雍正讲,他手下的士兵除了他年羹尧的命令,剩下的谁的命令也不听。年羹尧还想要雍正的封赏,他不知道,这次真的是大祸来临!许多平日不满年羹尧骄慢跋扈的人,都借机又进言“万岁乃一国之主,天下军民臣等,无不听从万岁的号令,唯独指挥不动年羹尧的军队,其谋反之心可见也”。雍正震怒,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一些留言传到了雍正的耳朵里,意思是说他不过是个受人支配的傀儡。这是让雍正最痛恨的,也是绝不能容忍的。至此,雍正便开始发起了种种镇压年羹尧的行动。雍正先是跟年羹尧的亲信打招呼,要求他们与年羹尧划清界限,并揭发他的劣迹,以争取保全自身;然后雍正又拉拢了一些年羹尧不喜欢的人,让他们知道年羹尧的处境,为保全地位这些人都变成了雍正的心腹;接着又找上了与年羹尧关系一般的人,让他们提高警惕,疏远和摆脱年羹尧,这就为公开处治年羹尧做好了准备。一切事情准备妥当后,雍正对年羹尧的不满开始公开化。雍正将年羹尧调离西安老巢。年羹尧所参的奏折,雍正以年羹尧任用私人、乱结朋党的说法,不予准奏。这时雍正已经暗下决心要打击年羹尧。年羹尧曾经参劾四川巡抚蔡,威逼所属知府蒋兴仁致死,蔡延因此被罢官,经审讯后定为斩监候;而年羹尧的私交王景源得以出任四川巡抚。
蔡斑被押到北京后,雍正不同意刑部把他监禁起来,反而特地召见他。蔡廷陈述了自己在任时因对抗年羹尧而遭诬陷的情况,又上奏了年羹尧“贪暴”的种种情形。上面记载着年羹尧贪赃受贿、侵蚀钱粮,累计达数百万两之多。加上平时得罪了宫廷显贵权臣,无人为年羹尧保本。对雍正来说,他刚即位,这时正是整顿吏治、惩治贪赃枉法的重要时期。有了这些证据,更加深了他打击年羹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