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弘历是雍正帝诸子中最有才干的一位,少年时期的弘历,机智过人,深得祖父康熙的厚爱。康熙六十一年四月,康熙出巡塞外,皇孙弘历随驾启从。弘历在登上皇位之后曾这样说过:“予幼龄仰蒙皇祖恩眷,养育宫中,碑得日待左右,亲聆训言。盖圣鉴洞烛至今,隐有付托之意。”到了晚年,就隆更是屡屡提及牡丹台初渴皇祖和避暑山庄那段难忘的岁月,一再说皇祖的逾格眷爱“似已知予异日可以付托”。后来为了表示不忘皇祖的隆恩,乾隆特在圆明园牡丹台(后更名“楼月开云”)和避暑山庄“万壑松风”两处各题一匾,额日“纪恩堂”。前者记受皇祖之恩的开端,后者记受皇祖之恩的实迹。虽然弘历六岁时随同皇父雍亲王去过避暑山庄,但那时皇祖根本不曾留意有这么个孙子,他每日忙于国家政事,毕竟他有限的精力是难以顾及众多子孙的。但是这次是随驾启从,不同于上次,在夏秋两季五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同慈样的祖父几乎天天在一起,避暑山庄三十六景,山林苍莽的木兰围场,到处都留下了祖孙二人嬉戏相悦回忆的影子。
陪同祖父在避暑山庄的这段时间,他不仅近距离感受到了这位千古帝王所表现出来的老辣的政治手脆,而且还领略到了祖父那种处理政务信手拈来的帝王风度。毋庸置疑,这段特殊的经历对少年时期的弘历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对乾隆皇帝的帝王生涯有着很好的借鉴作用。承德避暑山庄,其建筑十分考究、典雅,是皇家贵族避暑游玩的常去之地。在山庄的南部,有一组据岗临湖的宫殿,康熙曾经亲自命名这座宫殿为“万壑松风”。宫殿沿石级而下,可直达湖岸,开窗眺望,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宫殿南是数百株茂密的古松,轻风吹过,便听得松涛阵阵,四周愈加显得清幽宁静,康黑经常在这里处理日常政务。“万象松风”以北,散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湖泊,每当夏日,荷花盛开,碧波之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此次弘历就住在“万壑松风”殿旁的“鉴始斋”,康熙批阅章奏,弘历常常静静地待在一旁;康熙引见官吏,弘历“承颜立侧”。而当祖孙二人一同进膳,康熙经常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弘历。祖孙俩钓鱼归来,康熙也总想着让他带几条鲜鱼给住在狮子园的父亲雍亲王送去,诸如此类的小事常常有,祖孙二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有一次,弘历正在书斋中专心读书,忽然听到康熙喊他名字,凭窗一望,只见御舟已停泊在晴碧亭畔。他急忙跑出室内,沿着陡峭的山路,径直向湖边匆匆跑去。康熙赶紧迎过来,一把将气喘吁吁的弘历揽在怀里,不停地说:“有点闪失可怎么得了,有点闪失可怎么得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祖孙二人在“万壑松风”观赏荷花,而此处观赏荷花最好的地方则是湖边的“观莲所”。弘历随侍康熙到了这里,康熙想考考弘历,于是就指着窗外的荷花问他:“会背诵《爱莲说》吗?”此时弘历心里可偷着乐开了,他九岁启蒙,记性超出常人,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日功课,半天就背得滚瓜烂熟。皇祖让他背诵的《爱莲说》他不仅会背,而且会讲,康熙津津有味地听着,赞不绝口。八月初,秋高马肥,正是狩猎的好季节,康熙离开山庄开始行围,十二岁的弘历骑着经过特殊调教的驯良小马,一身戎装,紧随康熙身旁。
公国之后,只见康熙用火枪击中一头大熊,大熊应声扑地,但士卒们不得皇上之命,谁也不敢近前。过了好半天,大熊毫无动静,康熙就让身边待卫护送弘历上前补射几箭,他想让这个受孙得个初次入围即能毙兽的美名,却不料弘历刚翻身上马,那头受伤的大熊又猛地起身扑了过来,康熙眼疾手快,立即用火枪把它击毙了。后来,每每提及此事,康熙都懊悔不已,连连对照顾弘历的和妃子说:“这孩子命贵重,这孩子命贵重,要是到跟前熊扑过来,那成何事体……”这种祖孙相悦的亲情使弘历在皇室和朝廷中具有了特殊地位。弘历自幼机智聪敏,十二岁时在圆明园得到祖父康熙帝的青睐,把他带回宫中养育,并着力栽培,由其叔父允禧教射箭,允禄教火器,成为康熙帝孙辈中最受祖父宠爱的孙儿之一。那次皇祖到雍亲王胤祯赐园狮子园时,弘历亦随侍前往,看望自己的父母。没想到,皇祖此次之行,特要相看一下弘历生母的相貌,因此到园后即让弘历嫡母乌喇纳拉氏(后益孝敬皇后)进园相见。
弘历生母即雍邸“格格”钮枯禄氏,由于她身份低下,康熙从来没有见过她。钮枯禄氏被带来后,皇帝端详一番,赞不绝口道:“有福之人,有福之人。”为什么皇祖来狮子园专门要看弘历生母,为什么看后连称“有福之人”?联系起皇祖不止一次对他说过的“你福泽恐怕超过我”的话,弘历总感到皇祖的话言外有意。在避暑山庄与皇祖相处的日子,给弘历一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他反复回味皇祖说他“伊命贵重”、“福泽较厚”、“福过于予”,说自己的生母为“有福之人”这些话,开始体会出皇祖的言外之意是想让他将来继承皇位。当时康熙对弘历的宠爱影响是很大的,人们即使对雍正不满,对弘历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加以厚待。由于弘历少时的特殊经历,在雍正即位后,众臣普遍认为弘历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在雍正赐死儿子弘时之后,弘历便成了雍正最大的儿子,以中国封建时代立嫡立长的传统观念来看,弘历自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
更为重要的是,弘历自小聪慧受祖父所爱,这是他极为重要的政治资本。再说,当时雍正的两个孩子弘历和弘昼同岁,但他只把弘历引荐给康熙,而弘昼却没有得到这种优遇,可见乾圣是为两代皇帝都宠爱的。聪明过人的弘历在对待父亲雍正的继位问题上表现得极为明智,在雍正当上皇帝之后,他对社会上对他父皇雍正继承皇位产生的质疑,用康熙对自己的宠爱为证据加以驳斥,他说:“皇祖之孙百余人,其中聪明才智,好学博闻,年长于弘历而任事于朝者,彬彬济济,弘历年甫弱龄,性更纯鲁,顾特被恩宠,岂非我皇祖推爱我皇父之心?”雍正皇帝确实心狠手辣,反复无常,最后他把自己的亲生子弘时也置于死地,而弘历却能平安无事地在十三岁时被雍正密立为皇太子,并一直没有改变,这在清朝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后人分析,这和弘历做事小心谨慎大有关系,他每当收到康熙的贫赐时,总是要跑去送给父亲,让其珍藏,从这一点上看,弘历不愧是个有心机的人。
雍正本人也不否认,立弘历为皇位继承人与康熙有关,他在遗诏中说:“宁亲王阜四子弘历,柔性仁慈,居心孝友,圣祖皇考诸多子孙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所以,他在章正元年便秘密立弘历为太子。虽然雍正实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秘密建储制度,并未公布姓名,但许多人已认定未来的帝位非弘历莫属。雍正之弟、果毅亲王允礼就直言不讳,认为弘历承康熙、雍正之身教,为帝王之资,他曾写道:“皇四子幼侍圣祖仁皇帝,特荷慈眷,朝夕训练,且见我皇上视膳问安,致爱致敬,无事不与往圣同模,至性熏陶,耳听目染,由是体诸身心,发于言动者,不待模拟,自成方圆,夫圣经贤传所以勤勤勉勉,诱翼万世,其道无他,父子君臣之大伦而已,呈平性资乐善,于道德仁义之根源,既得之圣祖之渐涵,复申以皇上之教份,而又切磋于师友,研权于诗书,早夜孜孜,日新其德,故发为文章,左右逢源,与道大适。”这段话是说弘历如何好学而聪慧,并且秉承康熙、雍正之风,是一位能成大业的人。
弘历的弟弟弘昼也对哥哥极为佩服,他曾写道:“吾兄随皇父,朝夕共处,寝食相同。及皇祖见爱,养育宫中,恪慎温恭,皇祖见之未尝不喜,皇父闻之亦未尝不乐。”书房中,与弘历同窗共读、感情最深的莫过于其弟弘昼。弘昼生母耿氏亦为藩哪“格格”,他仅小弘历几个月,因此二人从小相伴,从九岁起又一同从师福敏,在雍亲王府“如意室”西间“乐善堂”一起读书习字。康熙六十一年三月,弘历养育宫中,还常常惦记着家里的五弟。弘昼之后,胤被得第六子福宜、第七子福惠、第九子福沛,但这三个孩子都先后天折,待雍正的老儿子弘瞻出生时,弘历、弘昼兄弟已二十出头了,他俩对被宫中称为“圆明园阿哥”的十弟弘瞻的感情都较淡薄。因此,当雍正元年正月懋勤殿拜师时,只有弘历、弘昼兄弟二人。后来弘历二十四叔允秘和朔平郡王福彭亦先后奉旨读书内廷,成为弘历的同窗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