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2月26日,日本东京,不断有飞机在被一群被包围的日本军人上空盘旋,抛撒传单,大喇叭里也在不断地发出号召投降的喊话。
“戒严司令部29日上午8时55分发表告士兵书,内云:敕命已颁,天皇陛下已有诏敕,你们真心诚意服从长官指挥,坚决执行命令这是对的。但是现在天皇直接命令你们回到原来部队,如果坚持抵抗下去,势必成为违抗救命、罪不容诛的国贼。你们曾相信自己是正确的,然而,如今已知误入歧途,就不该因为事情已到如此地步,或者强调情义而继续顽抗。决不能留下叛逆天皇而成为国贼的罪名,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要立即停止抵抗,重返皇军中来。如能这样,以前的罪过将会得到宽怨,这不仅是你们的父兄也是全体国民的衷心期望。务望从速放弃现在的阵地,回到原来岗位!戒严司令官香椎中将。”
至2月26日上午8时,这群日本陆军中胆大包天的叛军对多位内阁大臣的刺杀活动全部结束,叛乱者以陆相官邸为据点,由步兵第3联队的野中大尉率领约400名士兵,以重机枪8挺、轻机枪10余挺、步枪360支,占领了警视厅并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天上午的东京市区,已完全陷入了瘫痪状态。
从当日下午起,全市所有剧场、电影院一律被勒令关闭,文娱广播节目全部停止,只能定时播放当局发表的新闻。各报社的晚报也被迫停刊,整个东京市民处于极端的惊恐之中。
军人的“以下克上”行为再次震动了日本,震动了全世界。叛军兵变得手后满东京地发布“宣言书”,称:导致政治腐败、军人堕落、国家破坏的元老、重臣军阀、官僚、政党等一帮元凶,皆应诛杀铲除,以资实行天皇亲政的“昭和维新”。
而平叛行动中这篇告士兵书是由NHK爱岩山广播电台著名广播员中术广播的,他那充满哽咽的语调,不但使平叛官兵深受感动,叛军士兵更是为之落泪。
事变最终平息了,整个过程,没有动用一枪一弹。官兵们一个个开始归顺,除了最强硬派的安藤辉三大尉在山王饭店自杀未遂外,其余全部投降。
下士官以下人员仍回原部队,军官们被收容到宪兵队,这时,他们还寄希望于军部,寄希望于日益强大的军人法西斯势力。他们默默地期待着以后在法庭上的斗争。
然而,他们的期望只是一场梦,特别军法会议是按紧急敕命召开的。从4月末开始,只进行了一审,而且既没有辩护人,又不公开审判,他们没有被给予发言的机会。
这场匆忙的判决,于7月初就结束了。
7月12日,在代代木陆军卫戍监狱的刑场,被宣判死刑的13名军官全部被枪决。
上午7时,第一批被判处死刑的香田、安藤辉三,粟原安秀、对马和竹屿5人,身穿草绿色军装,蒙着眼睛,被看守架着押赴刑场。
参与这次行刑的人,有监狱长以下10余人,射手分3班,每班由1名大尉负责指挥,由5名中、少尉任射手。
监狱一隅空地上的刑场,掘有5条深沟,在被处刑者的两侧和背后都堆有沙袋,后面则是高高的砖墙,在相距约10米的枪架上,分别固定2支步枪,1支瞄准前额,1支瞄准心脏。
后者是准备射后不能立即死去时再向心脏补射。每个受刑者都是正坐,身体被绑在身后的刑柱上。
在赴刑场途中香田大尉仍慷慨激昂地对同伴们说:“诸位!我们的死是以满腔热血走向天皇陛下所指引的地方,所以我们是为天皇而死。让我们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5个人并列在刑场上,一个人首先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其他的人也跟着喊叫起来。
在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射击指挥官根据监狱长的指示,以手势发出了射击的口令。射手们一齐扣动扳机,目标是前额部。
枪响的同时,鲜血飞溅。而此刻,在刑场附近的代代木教练场,步兵演习的隆隆炮声,直至行刑结束还在鸣响着。
日本旧时有一句表述维新志士心情的话,叫作“恋阙之情”。“阙”是指皇宫。意思是志士们对于皇室寄托着欲罢不能的柔情,但是这种柔情只不过是一种无情的单相思。
这天被判刑的13人的心情,宛如“恋阙”一般,是充满鲜血地对日本天皇单相思的一场悲剧。
遥远的沈阳,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很快得到了东京的消息。走上刑场的13条军魂那种满腹悲痛的遗恨,逐渐变成了仇怨潜移到他的脑海中。
作为统制派的代表人物、日后日本的独裁者和太平洋战争的指导者,他以对天皇的绝对忠诚让遗恨的烈火在胸中越烧越旺。
“二·二六”事变被镇压下去了。但日本军人干预政治、建立军国主义统治的步伐却大大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