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光绪十一年,五月初六左宗棠上奏清廷请求病退回老家养病,清廷没有同意其回老家。六月十七,左宗棠再次申请病退,清廷同意。最终,左宗棠在七月二十六日接到了清廷的回复:同意回老家养病。
对此,左宗棠非常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回老家了,可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因此,左宗棠迅速交代工作。
但从交代工作中,我们却看到了一位“永不休息的伟人”的焦急与不甘。焦急就在于“一场不败而败”的战争,许多该被惩罚的人没有被惩罚。那么,虽然无功但也曾为国奋力杀敌的将士们该如何?特别是自己辞职后,他的那些手下们的未来将如何?左宗棠有一种焦急。
两道谢恩折背后的决裂:哀莫大于心死与吾将上下而求索
左宗棠接到清廷的回复意见后,立刻写了《恩准交卸回籍谢恩折》《遵旨交卸差使折》。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个信息:
其一:六月十七,左宗棠再次申请病退,七月四日清廷(帝后、内阁组成)同意左宗棠回湖南养病,七月二十五日,兵部火票迅速告知左宗棠。要求其在家期间,可以随时上奏自己对国事的建议,病好后立刻回京供职。
其二:左宗棠的关防已经在本日交给闽浙总督杨昌濬,日后一切钱财、物资都由总督处理。统辖的靖恪军按理说应该被裁撤,所以,左、杨两位大臣要仔细研究这件事儿,把裁撤的方式方法以四百里加急奏报、下发各地。
其三:中法议和后法军围困海口也开始松弛,各路人马所截留、上报的各种款项如何处理,还请朝廷下旨定夺。包括靖恪军等各路人马的军饷如何给付、裁并,我已经和杨昌濬考虑了解决办法,都已经记录在案。
其四:援助台湾的各路人马,因为没有船只,暂时只能在台湾驻守。
其五:我将印信、工作移交等办理清楚后,择日启程回湖南。到老家后,有事情奏报,我会借地方官印信奏报。
通过上面我总结的五个信息,可以看出:左宗棠准备辞职,恐怕是看到“中法之战,不败而败”已成既成事实后就开始筹划、私下运作了,心意已决。他不愿意再为腐朽的清廷去争了!
对于左宗棠等人来说,中法战争是对他们的治国治军、强国强军战略的重大打击。当时,已经73岁的左宗棠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因此,归隐之心渐强。
然而,作为一位一心把自己的能力付诸民族、国家的人来说,作为一位将林则徐、魏源的遗志视作自己理想的人来说,作为一位出身草根、位高而不忘为民之心的人来说来,他那颗永远“战斗”的心,却不曾停歇。
哀莫大于心死,那是对腐朽的清廷;
吾将上下而求索,那是对中国未来留下的期望。左宗棠又希望去为中国的未来而争,争什么?争一个相对公平、争一个支持者的未来、争一争清廷还有没有皮囊。
正如有些人说,左宗棠收复新疆不过是为了清朝,然而,清朝作为中国的一个朝代,难道不是为了中国吗?我想如果1860年代就失去了新疆,我们今天将如何应对?所以说,左宗棠不是为了一个朝代做出了巨大贡献,而是为了整个中国、整个中华民族的未来做出了巨大贡献。
就在两篇有关“申请病退”的奏折上交后,左宗棠又接连上奏三份奏折。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位:即将逝去的伟人的心是何等奋斗精神饱满。
左宗棠三上工作折,展现左宗棠对部署未来的担忧
接下来左宗棠又写了两篇奏折、一篇合奏奏折。其中以《闽省军务肃清所有出力文武员弁恳准择优保奖折》最为关键,该奏折是由左宗棠主、福州将军穆图善和闽浙总督杨昌濬会衔的奏折。它包括了左宗棠上一篇奏折《裁撤沿海渔团片》的内容。
该奏折内容比较丰富,应该是左宗棠病退前给予清廷的最后一个全面的关于海防问题的奏折。左宗棠在《裁撤沿海渔团片》中说,福州、福宁、兴化、泉州四府创办的民团武装——渔团,其主要宗旨就是在中法战争期间“断(敌方)接济、清(我方)内奸”。现在中法和谈已经完成,我和穆图善、杨昌濬已经在六月底进行裁撤。
作为左宗棠临危受命,在战争即将结束之际才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主管东南海防事宜,左宗棠到了福州后就立刻做了以下几件事:设立粮台、转运物资、对台军事援助派遣、创立渔团等。
左宗棠和林则徐属于洋务运动中的一个非常明显的派系,林则徐作为“洋务运动”的先导者之一,特别重视民团武装建设,左宗棠也是如此。
这就和李鸿章对待民团武装,特别是真正的老百姓组织的武装的“天生敌视”态度有关。李鸿章从出身上是“官二代”,又久坐京官,他的思维方式是“封建社会官僚思想”,对于百姓拥有武装是比较敌视的,不仅对百姓,就是有钱的商人李鸿章也是如此。
左宗棠则不同,这就与左宗棠出身草根、从来没有离开过民间是大不同的。在内部控制上,左宗棠比较松,在任用上也比较一视同仁。
所以左宗棠在“闽省军务”奏折中对渔团的贡献、组织民团的乡绅们提出很高的评价——沿海数千里……皆无不黾勉从公,始终无间。现值军务肃清,防军遣撤,若不予以奖叙,衡情未免向隅。
左宗棠说得很清楚:中法战争期间,法军来势汹汹,仗着轮船横冲直撞数千里。如果没有这些民团武装保卫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虽然已经中法议和了,正规军都在陆续后撤,这些民团武装如果有事儿的话,也是最先能保卫疆土的力量。这个时候如果不对有功之人进行奖励,未免太不公平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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