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末年,华州发生一宗大案,富家陈渊,被告私通白莲教,图谋叛乱,一家二十三口被斩,只有儿子陈琪幸免于难。几年后,陈琪因平叛有功被朝廷褒奖,陈家冤案也得以平反,原来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一幅字。
陈渊,华州商人,十七岁娶同城女子王氏为妻,两年后生子陈琪。陈渊经商有道,在陈琪十五岁时,陈家已是同州数一数二的富商。这年春,华州新上任了一位叫曹吉的知州,这曹吉与陈渊颇有渊源,但就是这个曹吉害的陈家满门抄斩。
故事的起因从陈渊成婚的第二年说起。那年,陈渊去开封行商,途经河南府时救了一个落魄秀才,这个秀才就是曹吉。曹吉是渑池人,与陈渊同岁,此次乡试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因为家中的房屋田产已经变卖,谁知曹吉出发不久,钱财被抢,才落得如此境遇。
陈渊这人仗义,就一路带着曹吉,到了开封,分别时,陈渊还给了曹吉五十两银子。曹吉感激万分,拜谢陈渊,发誓若他日富贵,定要厚报陈渊。曹吉很有才华,当年的乡试中了举人,第二年会试又中了进士,从此踏上仕途。
事有巧合,十四年后,曹吉调任华州任知州。上任后的第二天,曹吉便打听到陈渊的住址,登门致谢,陈渊知道曹吉得偿所愿,也为他高兴。至此以后,二人成了好朋友,曹吉也成了陈府的常客。经常出入陈府让他感受到了陈家的豪富,自己十年寒窗,十几年仕途,现在贵为知州,家财连陈渊的尾巴都不及,心中不免有些失衡。
人一旦心里有了变化,情绪上难免表漏出来。陈渊的父亲陈太公睿智,感觉到曹吉的变化后,就提醒儿子陈渊:曹吉此人功利心强,以后还是少接触,小心将来吃亏。陈渊对父亲的话不以为意,对曹吉并不设防。
这日,曹吉又来找陈渊喝茶下棋,无意间看到了陈渊收藏的北宋曾巩的一幅字。曹吉见到后就像发现了宝藏,毕竟对于读书人来说,曾巩的字实在太诱惑了。曹吉和陈渊商量,愿出高价购买,但陈渊非常固执,不肯割爱,曹吉无奈只得作罢。
次年春,同州府知府陈大人染了重疾,知府出缺,曹吉很想补上这个职位。不久后,陕西布政使来华州巡视,交谈中得知,布政使非常喜欢曾巩的字。这个消息让曹吉喜忧参半,喜的是知道了上司的喜好,忧的是陈渊固执,不肯割爱。
人说一入官场便成墨,曹吉也不例外。为了得到那副字,为了自己的仕途,曹吉生了歹心。恰逢此时白莲作乱,曹吉重金收买两个无赖蔡广和冯达,让他们假装白莲叛匪,闯入陈家,曹吉则指使差役捕拿。大堂之上,蔡广和冯达诬陷陈渊乃白莲教众,曹吉顺理成章将陈家众人以谋反罪下入大牢。
当时朝廷对白莲教众手段严厉,一经发现绝不姑息,都以谋反罪处罚,陈家被判满门抄斩。死牢的牢头赵义曾受过陈渊的恩惠,刚好牢中有个十九岁的杀人犯染了重病,这犯人无亲无故,赵义便用这个死囚偷偷调换了陈渊的独子陈琪,为陈家留下血脉。
谋反罪不用等到秋后问斩,刑部下文后,陈渊一家二十三口被斩,家产抄没,曹吉私吞陈家半数家产,那副曾巩的字自然也落入他手中。曹吉用曾巩的字和许多钱财贿赂布政使,没多久,如愿坐上同州知府的位置。
再说陈琪,被牢头赵义救出后,逃亡川中,途中遇到去平乱的官军,被抓了壮丁。虽然害陈家的是曹吉,但却是打着剿灭白莲的幌子,所以陈琪对白莲教也恨之入骨。陈琪身高马大、异常勇武,心中又有对白莲教的恨意,所以作战十分英勇,受到名将杨遇春的器重,被委以重任。
几年后,陈琪以军功被提升为都司,这天,陈琪手下抓住了一个逃跑的小兵,陈琪见到那个小兵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小兵竟是当初诬陷陈家的无赖冯达。在陈琪面前,冯达说出了当年的实情,原来曹吉害死陈氏一家后,要杀蔡广和冯达灭口,冯达机警,提前逃走,后来走投无路混入军中。
陈琪得知当年的真相,通过杨遇春上凑朝廷。嘉庆皇帝念其有功,派刑部侍郎刘永成调查此案。刘永成干练,没多久便调查清楚,为陈家昭雪,恢复了名誉。曹吉是此案的元凶,但当年收受曹吉贿赂的布政使已经升迁至朝廷中枢,有他的庇护,曹吉只是被罢官,提前致仕。
这一刻,陈琪看明白了官场的黑暗,盛怒之下辞官回乡,为家人们重修坟墓后,不知所踪。三年后的一个晚上,渑池县一个大户人家失火,全家十七口全部葬身火海,这家的家主便是致仕的曹吉。
编后语:
为谋家产和一幅字,也是为了升迁,曹吉竟然丧心病狂,害死恩人一家二十三口,这等大恶,世间少有,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一入官场便成恶”。
最后火烧曹家的应该是陈琪,当朝廷不能大意除恶,公平处理时,私下解决是唯一得到公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