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顾维钧和黄蕙兰的故事,就想到一句看似很有道理的古话,叫“穷养儿,富养女”。
如今,这句话被引申出了更加洗脑的意义:从小要富养,将来才能经得住诱惑,不会被物质上不般配、感情上不忠诚的男人花言巧语骗走。
黄蕙兰是在1893年出生在爪哇国,她的爷爷的商业帝国正值巅峰,积累了700万美元的庞大资产,他给自己修陵墓就用了25年。
黄蕙兰的父亲黄仲涵是家中长子,继承遗产后就成了爪哇华侨首富,被人称为“糖王”。
这位“糖王”也是出了名的好色,娶了18个姨太太,其中3个姨太太还是母女三个。黄仲涵有42个孩子,和无数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黄蕙兰的母亲魏明娘是爪哇中国城内第一美女,黄仲涵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恨了丈夫一辈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的身上。
她精心培养黄蕙兰,在她身上拼命砸钱,买下她喜欢的一切珠宝和奢侈品,让她去学礼仪,去学英语、法语等6国语言。
她要让那些庸俗的男人在看到黄蕙兰的那一瞬间就望而却步,她一直和黄蕙兰说,要找一个气质脱俗的贵族。
18岁的黄蕙兰已经有了众多追求者,正如魏明娘所预料,这些男人追求的方式,不是送香水就是送首饰。
黄蕙兰全部都收下了,她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她对金钱的感觉是麻木的,拥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来黄蕙兰便遇到了顾维钧。
顾维钧和黄蕙兰的相遇是设计好的,顾维钧仅凭一张照片和对黄蕙兰家世的了解,就开始开展了猛烈追求,请求黄蕙兰的姐姐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
他看出黄蕙兰的高傲,就先去打通魏明娘的关系。此时的顾维钧因为巴黎和会上的精彩发言而名噪世界政坛,魏明娘十分满意,觉得他成熟稳重,不会对女儿变心。
在母亲和姐姐的撮合之下,黄蕙兰和顾维钧第一次见面。
黄蕙兰第一眼看到顾维钧只觉得他很老气、无趣,她对政治不感兴趣,要不爱看新闻。
顾维钧对黄蕙兰体贴入微,用餐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得很好,他全程用法语和黄蕙兰交流,让黄蕙兰觉得他浪漫又绅士。
顾维钧不会去送那些黄蕙兰早就看厌的东西,而是带黄蕙兰去看歌剧,定下的是国事包厢。他安排来接黄蕙兰的车,是由法国政府提供的具有外交特权牌照的车,法国政府还专门给他配备了一名司机。
顾维钧每天都会来见黄蕙兰,甚至一天来见几次,即便黄蕙兰在美容院做指甲,他也会耐心等待。
母亲和姐姐一直在劝黄蕙兰结婚,黄蕙兰很喜欢顾维钧,但她从未听顾维钧说过“我爱你”,她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安。
最后,黄蕙兰还是和顾维钧结了婚。
顾维钧让黄蕙兰成为了外交家夫人,众多政要在见到她之时会向她鞠躬致敬。在此之前,黄蕙兰的美貌和钱财,至多给她带来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黄蕙兰很愿意给顾维钧花钱,中国公使馆旧了,她买了全套的新家具。
她的豪车众多,衣服首饰如山,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顾维钧都开始感觉到自卑。
他不允许妻子穿娘家带来的衣服,用娘家带来的首饰;就连黄蕙兰自己的豪车,都不允许乘坐。
“你的穿戴让人一看就超出了我的收入水平。”顾维钧如此批评。
顾维钧需要黄蕙兰的资金支持,但每次一用她的钱,又觉得心里膈应。
顾维钧有文人的孤傲和清高,他其实更适合传统持家的妻子,黄蕙兰的张扬个性让他越来越厌烦。
他觉得妻子自傲,无理取闹,任性奢靡……
他对妻子开始不管不问,连自己住院都不会对妻子说,却渐渐和严幼韵走到了一起,婚内出轨。
黄蕙兰和顾维钧的离婚过程可谓鸡飞狗跳,黄蕙兰大骂过,甚至泼了顾维钧一脸茶水,但无法挽回顾维钧的心。
1956年,顾维钧和黄蕙兰离婚,3年后他和严幼韵登记结婚。
黄蕙兰的晚年凄苦,她的财产被小偷洗劫一空,只能隐居在纽约,晚年由奢入俭,她在生前依旧唤顾维钧“我的丈夫”。
1993年,百岁高龄的黄蕙兰病逝,她的家中墙壁上贴着的都是顾维钧和她在各国出访的照片。
虽然婚姻给了她一身伤痛,但她觉得人生最光辉的时刻是顾维钧给的。
她在《回首往事》之中写道:“丈夫一定要感到他是主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他的爱和尊重……
黄蕙兰是“富养女儿”的悲剧。魏明娘的逻辑是可怕的,一个女人,结婚前被父母富养,学习一切为的就是长大能够嫁个好男人,为男人富养。
黄蕙兰一直到晚年都觉得,自己输在没有将顾维钧当作自己的主人,回望一辈子,只有顾维钧给她带来了人生的意义。
女人不是商品,不是男人的附属,黄蕙兰有独立的个性,魏明娘却没有将她培养成独立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