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鲜事 热点 “让死人也过集体生活”——杭州拆毁大量民国名人墓地,文化之殇

“让死人也过集体生活”——杭州拆毁大量民国名人墓地,文化之殇

杭州西湖、孤山边自古以来名人墓葬众多,人文深厚,尤其有文澜阁、西泠印社,被称为“西湖人文荟萃之地”的孤山,自南宋隐士林和靖在此梅妻鹤子终老一生后,孤山成为知识分子的精神圣地,成为名人,特别是知识分子的念念不忘的身后长眠之地。

尤其是晚清、民国之际,秋瑾、陈英士、徐锡麟、裘绍、尹维峻、陶成章、杨哲、沈由智;林寒碧、苏曼殊和尚等一干辛亥英烈陆续归葬于此,加上文化名人俞曲园、刘大白、陈三立父子、陈布雷先生,更加点缀和扮饰了孤山、西湖深厚的人文底蕴。

毛常去杭州休养,大部分时间住在今天的西湖国宾馆。看到孤山一带有许多名人坟冢,感慨道:“西湖边的坟墓太多了,我是和坟墓为邻的。这些坟墓可以拆迁一下埋到郊区去,让死人也过集体生活不好吗?(《陈修良文集》)

一夜之间,西湖边,特别是刘庄草坪上的一些墓冢就被搬掉了。

于是杭州,特别是西湖景区开始了大规模毁墓拆碑。。。

墓劫

无论衣冠冢、想象冢还是空冢,均遭毁坏,首先被祭旗的就是鉴湖女侠秋瑾烈士墓地。

秋瑾墓

他们将孤山西泠桥畔钢筋水泥砌成的秋瑾墓炸开,劈开先烈棺材,发现颈骨上留有的刀痕,捡出一把短剑及金银首饰、绣鞋等遗物陪葬品,将秋瑾遗骨放入瓦罐里,匆匆送去双峰村马坡岭,埋入已预挖好的土坑中。既没有建墓,也未树坟碑。

但烈士遗骨幸存,这是后话。

鉴湖女侠秋瑾,手持短剑,这个也是她的随葬之物

同时还包括:

徐锡麟墓、武松墓、方腊墓、岳飞父子初葬处、于谦墓、苏小小墓、苏曼殊和尚墓、于谦墓、林和靖墓在内的西湖三十多座墓冢,都被挖开,然后进行分类处理:与辛亥革命有关的裘绍、尹维峻夫妇、徐锡麟、陶成章合为一组,苏曼殊、林启、徐寄尘、林寒碧为另一组,随后地方政府于12月15日在鸡笼山马坡岭修成了10座小型合墓。至于苏小小墓、林和靖墓、冯小青墓、马鞠香墓,鹤冢、马冢、齿冢等,则“拆除后不予重建”。

还摧毁了九里松石莲亭法国、意大利、比利时、美国、加拿大神父、牧师的二十个墓群,包括曾任燕京大学校长、美驻华大使的司徒雷登父母之墓。铲平桃源岭天主教修士墓群。拆除四宜亭天主教圣心医院横额。

司徒雷登在父母墓地前

明代保卫北京的于谦、明末抗清十几年的张苍水亦予平毁。

俞曲园、陈三立、刘大白墓、陈布雷、章太炎也未能幸免。

章太炎墓

碑劫

同时砸毁的还有碑、亭、坊、柱。主要有:

秋瑾小碑亭;武松牌坊;冯小青诗碑;徐锡麟石像石碑;苏曼殊碑塔;裘绍、尹维峻墓地石狮、望柱;苏小小石亭;林和靖牌坊;

武松墓

还有有竹竿巷孝子坊石牌楼,解放路两浙忠义祠碑亭和同治皇帝御书“湖山生色”,万松岭的万世师表牌坊,云居山孝女坊牌坊,众安桥忠显祠南宋岳飞父子初葬处(衣冠冢、碑、铜钟),吴山石刻“忠孝节义”,中山路文天祥庙牌楼、碑,道古桥李鸿章所立牌坊,中山公园朱文忠公匾额等。

12月15日前,又在湖滨拆毁“国民革命军八十八师淞沪战役纪念碑”、“北伐纪念碑”和“陈英士像(系CC派头子陈果夫、陈立夫叔父)基座”等。88师是蒋介石黄埔嫡系精锐,1937年“八·一三”日军在上海点燃侵略战火,88师(师长孙元良)由苏州驰援淞沪战场,8月14日加入战斗。该师264旅攻击日本驻沪海军司令部,伤亡官兵一千余名,少将旅长黄梅兴于江湾战死。中外驰誉的坚守四行仓库“八百壮士”就是88师262旅524团一部,由团副谢晋元指挥。最近的电影八佰就是源于此。

宗教古建筑也在“横扫”之列,关闭净慈寺;关闭天竺庙宇并拆除佛像;拆除钱塘江边六和塔中的三十尊菩萨;拆毁了云栖寺内莲池大师塔坛和佛像……

行动共三波,计五十七天,共破拆牌坊55处、石刻7处,掘毁墓654座。还有无数的佛像、华表、匾额等。据不完整统计,大量珍贵历史、革命文物、名胜古迹遭人为灾祸毁灭,永远无法再生。

回迁

幸运的是,当时运动中并非人人都是头脑发热。相关人员在郊区征用了土地15亩,为辛亥先烈和文化名人,修筑了十座小型合墓和单坟。计有浙军阵亡将士合墓;徐锡麟和马宗汉、陈伯平合墓;裘绍、尹维峻墓;陶成章、杨哲、沈由智墓;林寒碧墓;惠兴墓;苏曼殊和尚墓;陈模墓;林启墓;徐寄尘墓。

惠兴女士墓遗址

后来运动结束,随着岳庙重建,名人墓冢也陆续回迁。

1981年,秋瑾墓重葬西泠桥畔,并加塑汉白玉全身雕像,上有孙中山的“巾帼英雄”手迹。秋瑾遗骨尚存,源于当时参加埋葬秋瑾的陈而样先生,在骨坛上放了3捆稻草,还在坟包上了一棵柏树。

重葬西泠桥畔的秋瑾墓

1988年,钱塘名妓苏小小,在墓亭原址上修造了六角攒尖顶亭——慕才亭;

20世纪初,章太炎墓、于谦祠等又一批名人墓葬及纪念祠堂,也被回迁或恢复。

此后,徐锡麟墓地、、浙军攻克金陵烈士墓、七星坟、陶成章墓、杨哲商墓、沈由智墓等辛亥革命名人墓,被迁到凤凰岭南天竺原演福寺旧址,重修安葬。

余痛

然而,并非每一个迁到马坡岭的名人墓冢,都能顺利回迁。

当时迁坟非常仓促,几乎是一夜之间,很多坟冢没有任何记号,只有问村里的老人。

这一带是一处连许多老杭城人都未必能说出准确位置的偏僻之地。这里过于安静与偏僻,而且也没有一座像样的坟冢 ,单凭肉眼,有的墓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小土堆,有的则完全湮没。当初草草重埋,早已无法辨认,最终只能立碑纪念,而无法再寻回他们的遗骨。

有些名人始终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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