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经外交部门长时间斡旋,新中国两弹元勋钱学森终于回到了祖国,这是当年的一件大事。
钱学森30多岁就成为享誉世界的科学家,曾任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中心主任、教授,待遇优厚。但钱学森早就打定主意回国,在美国没存一分钱,也没买过保险,毫不留恋优裕的生活。回国后,他再也没踏入美国一步。
后来美国多次发出邀请,希望钱学森赴美访问,给他很高的荣誉,都被钱学森拒绝了。不过钱学森对美国的情感是一分为二的,迫害他的是美国政府,而他的老师、同事和朋友们对他很好。
钱学森(左三)在美国
当初钱学森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学习一年,就拿到了航空工程硕士学位,又转入加州理工学院,师从著名的航天工程科学家冯·卡门。
1950年9月,钱学森回国受阻后,被美国移民局和情报部门逮捕,在特米那岛上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了半个月。白天,钱学森被那些特工无休止地审讯,晚上,他们每隔10分钟就打开一次牢房里的强光灯,不让钱学森睡觉,试图摧垮他的意志。
当时冯·卡门正在欧洲,听到消息后非常愤怒,也很着急,立刻中断行程飞回美国,联合加州理工学院的师生和社会人士向移民局提出抗议,要求立即释放钱学森博士。加州理工学院师生迅速筹集了1.5万美元的保释金,钱学森才被放出来。但直到回国前,钱学森夫妇在美国一直被软禁。
钱学森珍视与导师的情谊,感激那些帮过他、支持他的美国同事和朋友,回国后也怀念母校加州理工学院。
七八十年代,中美关系比较缓和,美国多次邀请钱学森回去访问。1979年,加州理工学院为纪念钱学森毕业40周年,授予他“杰出校友奖”,邀请他赴美。钱学森在美国的一位校友也给他写信,希望他回去一趟。但钱学森回信婉言谢绝了。后来美国方面类似的邀请还有好几次,都被钱学森回绝。
八十年代后期,有一次北京召开科技大会,中央最高领导也参加了,钱学森就坐在领导旁边。刚好美国又邀请钱学森访美,中央领导对钱学森说:“钱老,你在国际上影响很大,一些国家邀请你,我建议你还是接受邀请,出去走走……中国在变,美国也在在变,过去了就算了,不必老记在心上。”
中央领导还说:“你出去和别人不一样,对推动中外科技交流会有很大影响,甚至对推动中美关系的发展也有好处。”
钱老听了这话,解释说:“当年我回国的事情很复杂,涉及到美国法律问题,美国人不公开认错,我不宜出访美国。”中央领导只好点点头说:“钱老,我只是劝你,不是命令你一定要去。如果你认为不便去,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美国方面邀请钱学森总是被拒绝,后来专门安排一个代表和中方有关部门商讨钱学森的事。美国代表仔细查阅了档案,认为美国政府当年确实犯了错。他说:
“钱是一位著名科学家,他曾在美国工作很长时间。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一段时间,钱对美国的科学技术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50年代的麦卡锡时代是美国历史上一段黑暗时期,很多科学家无端地遭受迫害。那段时间美国政府那样对待钱是很不公正的。”
这个美国代表和中方商讨,美国政府应该做些什么弥补过错。当时美国科学院和工程院交流过意见,希望钱学森访美,授予他美国科学院院士和工程院院士。钱学森的导师冯卡门获得过美国科学界的最高荣誉国家科学勋章,而钱学森的学术研究已经超过了导师。
因此,美国政府打算给钱学森颁发国家科学勋章,这种颁奖仪式一般在白宫举行,美国代表说,他不能保证美国总统一定出席仪式,但可以保证副总统一定参加,亲自给钱学森颁奖。
中方人员把会谈报告交给了钱学森,钱学森并不稀罕美国给他的种种荣誉,他看了报告,淡淡地说:“这是美国佬耍滑头,我不会上当。当年我离开美国,是被驱逐出境的,按照美国法律规定,我是不能再去美国的。如果美国政府不公开给我平反,我今生今世绝不再踏上美国国土。”
而美国政府死要面子,不肯向钱学森公开道歉,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国际科学界有个“小罗克韦尔奖”,即1982年设立的威拉德·罗克韦尔技术杰出奖,是国际理工界的最高奖项。1989年初,中国驻美大使收到一封来自国际科学技术协会主席的信件,信中说:
中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的名字已正式列入《世界工程、科学、技术名人录》,获得威拉德·罗克韦尔技术杰出奖,同时授予“国际理工研究所名誉会员”,以表彰钱学森对导弹、火箭技术、航天技术和系统工程理论作出的重大开拓性贡献。
同年6月,美国举行了隆重的“小罗克韦尔奖”颁奖仪式,但钱学森没有到场,美国方面只得邀请中国驻美大使代为领奖。中方也很重视这个奖项,8月初,国防科工委和中科院联合召开大会,庆祝钱学森获得“小罗克韦尔奖”。后来奖品送回国内,中南海专门举行了仪式,国家领导人把奖品转交给钱学森。
但钱学森对此并不在乎。一位朋友给他写信表示祝贺,他回信说:“我觉得美国人给我发奖没什么……最有资格评价的是中国人民。如果中国人民说我为国家和人民办了点事的话,那才是最高的奖赏。”
有人认为钱老脾气太倔,也有人说,钱老把美国看透了,他坚持原则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