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49年,皇帝在热河,举行一次大规模狩猎,文雅的说法,叫“木兰秋弥“。
说是狩猎,其实懂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目的羞于启齿,是 “哨鹿“。
所谓“哨鹿”,就是让一名侍卫身披鹿皮,头顶假鹿头,“呦呦”模仿公鹿的叫声。不久,就会听见远处有和鸣,几十头母鹿都奔着来了。
据说,一头公鹿可御几十头母鹿,而母鹿来寻公鹿时,都口衔灵芝,赠给公鹿。
每到此时,只听一声枪响,皇帝后驻的几队人马,飞奔扑向鹿群,用解手刀割开喉管,吮吸鹿血。
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喝鹿血!
误饮鹿血
这一天,是8月底最后一次行围。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康熙一枪打中要害,一头大梅花鹿倒在血泊中。
各队以枪响为号,策马飞奔,第1队的领队,是未来的雍正帝——皇四子胤禛。
只见他挑中了角有3尺的一只大鹿,猛追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
不多时,胤禛打中鹿头,没走几步,那鹿便侧着身子,一头栽倒。
这时候,一个名叫恩普的“哈哈珠子”,正气喘吁吁赶了上来,“爷的马真快,大家都跟丢了!”
胤禛得意地笑着,取下马鞍上的皮水壶,拔开塞子喝了几口,问,“鹿怎么办?”
恩普忙说,“砍下鹿角去登账。顺便,奴才给爷取碗鹿血喝。”
胤禛将那温热的木碗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嫌腥气不愿再喝了。
后劲儿上头
“快去砍鹿角,完事了好走。”说话间,胤禛跨上了马。可没走2步,他突然浑身发热,冲动的厉害。
可是此地荒无人烟,他只有屏气凝神,尽力自制,可怎么也压不住那一团火。
“恩普!”胤禛憋红了脸喊道。
恩普忙立住马,将上半身斜俯着听侯发话。
“这附近有人家没有?”胤禛问。
恩普摇摇头,胤禛不知怎么说了,脸上通红,连眼睛都红了。
恩普大为诧异,凝神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爷可还撑得住?”
胤禛如释重负,“不行,一刻也等不得!”
恶胆包天
“等不得,那可怎么办呢?”恩普小声嘀咕。
胤禛也不知该怎么办,急得燥热难耐,狠狠骂他,“混账东西,平时白疼了你,一点小事都不肯用心去办!”
恩普不敢回嘴,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有法子了,翻过山就是园子,在那儿找个姐儿来。”
所谓“园子”,就是避暑山庄,所谓“姐儿”,自然是宫女。
恩普这混账,果真是不要命了!要知道,清朝家法严苛,皇子勾搭宫女,那可是乱宫闱的大罪。
“这这个牲口!看我不捆你到内务府,一顿板子打死你!”胤禛破口大骂。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过一个宫女,此时紧迫,没什么做不得。
见胤禛一脸沮丧,恩普恍然大悟:主子的性情,向来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如今之计,不管他说什么,只要能找来“姐儿”,定不会错!
只见他眼珠一转,“爷请上马。”然后狠狠加上一鞭,飞奔向南面坡道。
恩普的诡计
胤禛不知他是不是去找宫女,但又心怀期盼,策马扬鞭,紧跟其后,很快,主仆2人来到一片树林,在林边的小木屋前停下。
“爷,请在里面等等,我尽快回来。”说话间,恩普就不见了人影。
进门一看,里面有张土炕,炕上铺着旧草席,此外什么都没有。这下,胤禛心里明白了。
他安奈不住激动,一会坐下,一会趴在门缝向外望,心中扑扑直跳,“这蠢货,不知会找个怎样的来。”
如此反复了4、5次,仍无消息,胤禛不由得暗骂,“这恩普麻木不仁,莫非不知道,这事一刻也等不得?待他回来,非抽一顿鞭子不可!”
正生着闷气,只听屋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亏你找个这样的地方,不就是说个话吗?何必大老远到这儿来?”
“这是福地,准遇贵人!”是恩普的声音。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宫女突然不愿进了。
恩普使劲儿一推,“进去你就懂了!”
接着,踉踉跄跄冲进来一条影子,不等胤禛反应,那宫女一声惊叫,“四阿哥!”
“别嚷嚷!”恩普在外吆喝,随即把门关上,“她长得不体面,爷就将就着吧!”
悔不当初
雨散云收,胤禛身心俱泰。他摸黑穿好衣裳,心中思索:相好一场,怎么着也该赏点啥。
他顺势往荷包一摸,发现有几十粒金豆子,(贿赂小太监用的)可一转念,又怕留下线索,受人口舌,便一狠心,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四阿哥要走了?”那女子问。
“嗯!”胤禛停下脚步,思索要叮嘱她的话,女子却不知他的心事,以为让她去开门,便加快脚步,将板门拉开一道缝,四下看了看,回头说,“没有人。”
只这一回头,胤禛差点吐出来,这女子的脸,简直惨不忍睹,想想刚才搂住她的光景,实在憋得慌。
胤禛几步窜出去,黑着脸问恩普,“马呢?”
跨上马,他一言不发,策马向北,准备归队。
一路上,他激烈挣扎:这样的丑事,一旦被外人知晓,别说皇位,做人都难!必须当机立断。
眼看进入峡谷,到了一处要留神的地方,胤禛大叫,“恩普,这儿地名叫什么?”
“奴才不知,但走过两回,路面很窄,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悬崖,一旦掉下去……”恩普吐了吐舌头,捂住嘴,“爷千万当心!“
“倒是你该当心!走,带路!“胤禛面无表情。
于是,恩普便用脚碰碰马腹,想赶在前面,可胤禛贴住峭壁,还占住路心,恩普便被挤到外边,紧贴悬崖。
进退两难之际,胤禛突然一鞭子飞了过来,直打马眼!
瞬间,恩普的马像疯了似的,乱蹦几下,就将恩普往上一抛,七颠八倒,好久才落入谷底。
发现蹊跷
胤禛听得真切,便头也不回,一路往前走,翻过一座山,便见十几个骑兵赶来,为首的,便是御前侍卫赛因鸟。
可见,康熙是多么关心他!
胤禛自责道,“一时不服气,非追上那头鹿不可,到底让我追上了,哎,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赛因鸟问。
“恩普不小心,摔到了山涧里,我在那儿站了半天,连个影儿都不见,这个傻子!“胤禛神情悲痛。
“一个孩子罢了,爷不必伤心!万岁爷急着见您,快上马吧!“赛因鸟劝道。
胤禛点点头,赛因鸟则派2个侍卫,去查看恩普的下落。
一天后,侍卫回禀,“恩普的脑袋都摔破了,浑身是伤。可这事儿,透着点儿玄!“
“怎么说?“赛因鸟问。
“恩普的马,左眼全是血,仿佛谁拿马鞭狠狠抽了一下!“侍卫压低了声音。
赛因鸟一愣,满脸戒备的神色,“这年头,多吃饭,少说话。事不干己,就别问别管!“
侍卫忙捂住嘴,不敢多说。
赛因鸟便回禀,“恩普已找到,摔得很惨,已通知内务府料理后事,还找到一匹马,不知是不是恩普的,不妨领了回去。“
这件事,就这么层层遮掩,毕竟,一个“哈哈珠子“(小男孩)死了,没人理会!
胤禛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他百密一疏,偏偏忘了,那个温柔一刻的丑丫头,才是扼住他喉管的人!
所以啊,最是无情帝王家,胤禛这一生,也许无愧国家,但做人,他实在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