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刚登基那几年,年羹尧这位爷让雍正是既欣慰又恼火,欣慰的是年某人能帮他办大事,没他帮雍正把青海的叛乱给平了,雍正的处境可能很艰难,但恼火也恰恰在此,说的浅一点,年某人属于给个尾巴就能翘上天的主儿,说深点,年某人有野心,居心叵测。面对这种下属,思维基本正常的领导通常都会朝坏了想,宁愿信其深不能信其浅,可想收拾一时又收拾不了,所以雍正很恼火。
年羹尧
当然了,也有这种可能,雍正的恼火是假的,人在玩养肥了再宰的把戏,也就是所谓的捧杀嘛!高阳就说年羹尧这人其实嫩的很,没什么真本事,否则不至于连雍正那些令人肉麻的迷魂汤都分辨不出来。
年羹尧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咱还是不妄加评论了。人这东西很复杂,权利这玩意很蛊惑,这两样叠加到一起,人会变成什么样确实很难说,有时候还真不是这人高明不高明的问题。
一不留神扯远了,咱还是回到今天这个故事,故事的背景是什么呢?年大将军从青海凯旋而归,雍正表面在捧,背地里想杀,这个时候,一个叫史贻直的家伙冒出来了,此人此前一直在闲职的岗位上呆着,对于年羹尧的种种劣迹嚣张做派,史兄首先看不下去了,过去那些以死谏青史留名的直臣大概是史兄的偶像。
像史兄这样立志要做回直臣的,死谏死弹起来,一向是不问时机不畏强权,虽然这样有可能把自己玩死,但为了刚直忠义的好名声,他们往往是无所顾忌。皇帝老儿对这种人通常是个什么态度呢,手段不高明或者图省事的,只能这样:朕在心里默默欣赏你,但对不起,为了斗争需要,朕必须先宰了你。
史兄跪在地上弹劾年羹尧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局面,他的说辞是弹劾大奸大恶的经典套路:天下闹旱灾,朝中必有奸贼,要想天下风调雨顺,必须把朝中奸贼宰了。这时候雍正得问了,你说的奸贼是谁?史兄则是先报年羹尧其名再控年羹尧其罪,听完这些,雍正什么反应呢,心里说好,嘴上得骂,完了还得说两句要你去死的狠话。
历朝历代,收拾重权奸臣都是一项阴险的系统工程,打头炮的往往都是炮灰,没办法,时机不到,功夫还没做到家的时候,奸贼只能抚慰,不能硬来。史兄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弹劾年羹尧,年羹尧又正处于兵威正盛,党羽满朝的时候,他能不知道这事!知道了这事,你不给个说法好生抚慰,保不准奸贼就能生出乱子来。雍正这时能怎么办?省事的作法就是把史兄给宰了,拿史兄的人头来抚慰年大将军,瞧见没,朕把朝你喷粪的家伙宰了!麻烦的做法呢,既要保住忠良又要抚慰奸贼,但要达到这个效果,那就得有一套高明的说辞。
方老前辈
这个时候,方苞出场了。这位老前辈着实是个厉害角色,也是个极度幸运的老家伙。康熙雍正年间,满清的文字狱那是相当恐怖的,沾到这个一般是必死无疑,但咱这位方老前辈不仅在文字狱中幸免于难,人还在康熙微服私访期间跟皇帝老儿混成了莫逆之交。当然,方老前辈是真有才华,桐城三祖之一的名头可不是虚名,康熙晚年,雍正当朝,方老前辈作为内廷的布衣宰相,没少帮两位帝王辨时局,拿主意。
两头为难之时,雍正找到了方老前辈。
这个不懂事的史贻直,朕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说的于情于理都没错,杀了实在可惜!不杀吧,姓年的那儿又怎么说。
简单!老夫这有一套保忠抚奸的说辞。
注意!方老前辈十分烧脑的强词夺理马上就要开始了。
方老前辈说;史贻直弹劾年羹尧的理由不是说直隶山东两省闹旱灾不下雨吗?
雍正说:是这么说的,这小子还说了,要想天下雨,把年羹尧宰了,准有倾盆大雨。
方老前辈说:那就让史贻直跪午门外求雨去。
雍正问:就这么简单?
方老前辈说:强词夺理的说辞在这儿呢——天要下雨,奸贼就不是年羹尧;天要下雨呢,年羹尧就不是奸贼。把这两句说辞摆那儿,姓年的再刁,也挑不出个理来。
还好,朕绕明白了
雍正一听,下雨,奸贼不是年某;不下雨,年某不是奸贼!这弯弯绕的也太烧脑,太绝了!
方老前辈又说:这弯子绕完,史贻直跟姓年的就没啥利害冲突了,剩下的顶多就是在你面前口出狂言的问题了,这还不好发落!
有文化,脑子就是够用,这个弯弯大家伙绕一绕,看几秒几分能绕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