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新的战争一触即发之际,梅特涅认为已经到了他转换阵营、放弃中立的时机。他像以往一样,一直等到了最后一刻,即1813年的8月10日,然后迅速放弃了中立的身份。他再次展现了他的战略天赋。梅特涅看到奥地利1809年几乎被排挤出欧洲版图之后,他意识到达到自己目的的唯一方式就是建立一个庞大的大陆国家联盟,英格兰在军事上毫无关联。
尽管《美泉宫条约》限制了奥地利和平时期的兵力,但她还是慢慢、精心地积蓄了自己的力量。拿破仑现在面对的奥军有28万名士兵,此外还有8万名预备役军。自1792年开始,奥军一直都在同法军作战,中间仅有不到五年的休战时期,因此如此多数量的兵力可以算是了不起的成就。
让卡尔大公和他的皇帝哥哥都感到欣慰的是,奥地利找到了一位新主帅,一位值得信赖的贵族——施瓦岑贝格。帝国和皇家军队的新任主帅卡尔·菲利普,即施瓦岑贝格亲王,于1771年出生于维也纳,是波希米亚贵族家庭的一员。他的家族在17世纪早期斐迪南二世主导的对财富的重新分配中发迹。
他年轻时加人了皇家军队,参加了皇帝约瑟夫二世时期的土耳其战役,奥地利在此役中状态不佳。1794年,他在对抗法兰西共和国的战役中一举成名,随后被提拔为上校,并受到了时任军队司令科伯格亲王的高度赞扬:“当我手下所有的将军和战地军官都无计可施的时候,施瓦岑贝格亲王发挥了他的表率作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下达的指令也很明确。”
我们前面已经了解,正是施瓦岑贝格同斐迪南大公一起,带领一大批骑兵成功突围,杀出了一条通往埃格尔的血路,解救了被围困的奥军,从而保住了马克将军的名誉。1809年,他作为时任驻俄国朝廷的大使,尽管游说俄军同奥军结盟未果,但他展露了自己的外交天赋。随后,作为奥地利驻巴黎的大使,他兢兢业业,支持梅特涅的政策,不让奥地利卷入1812年的法俄战争。
1813年,他在拿破仑跟前工作了一段时间。施瓦岑贝格亲王十分勇敢能干,但他不如卡尔大公那样聪慧,也没有不顾个人安危的勇气。其实,施瓦岑贝格亲王也可以算作一位功成名就的奥地利军事指挥官。可能他最好的天赋就是能够发现别人的潜质。这个天赋使他成为一位强大的对手,因为他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杰出的军官。
在他上任成为联军总司令后,他的第一步就是任命拉德茨基作为自己的军需总长和总参谋长。在被委派到巴黎的几个月前,施瓦岑贝格就向拉德茨基打听了情况,确认大战在即。当奥地利的武装调停逐渐演变成武装斗争后,拉德茨基开始拟订接下来的联合战争计划。梅特涅在争取时间的同时,奥地利皇家军队正在积极动员。拉德茨基在莱比锡坐镇指挥拉德茨基没有让指挥官失望。
他着手修改并重新制订1813年秋季的联合进攻计划。执行最终计划时他的作用至关重要。8月27日,包括一支强大的奥地利小分队在内的联军在德累斯顿遭受重创,损失了2.5万士兵。联军的骑兵和炮兵的部署也不尽如人意,根本没有体现出四年前卡尔大公部署的阵型典型的战术本能。一时间,哈布斯堡军队议论纷纷,称这种情况在前任大元帅坐镇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发生,反观法军的部署却体现了他们领袖一贯的战术天赋。
此外,拿破仑在此役中展现了自奥斯特利茨之战后久违的旺盛精力。盟军撤退后,拿破仑另外派出4支大纵队进行追击。但是在库尔姆,俄国后卫军拦住并牵制住了凡当姆指挥的法国追军。凡当姆本可以带着一些士兵安然撤退,但克莱斯特率领的普鲁士军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撤退路线,并发起一场激战,最终报了耶拿之战的仇。面对新崛起的普鲁士军队,法军节节败退。
乌迪诺和马尔蒙都已撤退,贝纳多特也在德里维兹打败了奈伊将军。虽然贝纳多特在瓦拉格姆战役中一无是处,但是在瑞典王室接纳他之后便改换了阵营。拿破仑已下定决心拿下柏林,在但泽附近威胁俄军并将他们赶出波希米亚,但现在不得不构思新的战略。拿破仑有信心击败想在北边挑衅自己的盟军,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哥萨克人和差劲的地方防卫军罢了”。
但是当施瓦岑贝格带着6万名奥军沿着易北河右岸行军时,拿破仑的右翼变得岌岌可危。不到两周的时间内,拿破仑就开始在莱比锡附近集结兵力,并就地等候大批联军的推进。1813年的鏖战即将到达高潮。虽然对决双方的兵力均十分强大,但是拿破仑军队数量远不及对方。面对超过36.5万名风头正劲的联军,法国和日耳曼同盟的兵力不到19.5万人。
拉德茨基据理力争,称战斗真正开始时,拿破仑只会比对手少1万名士兵,因此奥军必须提防法军对奥军的正面发动有力的进攻。由于兵力悬殊,就连拿破仑也面临着艰巨的工作。拉德茨基出色的参谋能力确保了联军以协调配合弥补了其各部分的缺点。甚至还有一支由比洛克上校指挥的英国火箭炮小分队也参与了战斗。10月16日,施瓦岑贝格正式挑起战争,并派出巴克莱·德·托利手下的一支强大的俄军去对抗法军的南翼。
正午时分,联军在维特根斯坦兵团和其他俄国部队的支援下,进攻慢慢停息。拿破仑随即发起有力的反击,重新夺回了此前丢给俄军的阵地。与此同时,布吕歇尔手下的普军朝拿破仑北部的阵地发起了强劲的进攻。5.4万名普军向驻守在莫科恩附近的马尔蒙的几个师发起了进攻,尽管马尔蒙只有奥军一半的兵力,但他还是保住了阵地。战役第一天结束时并没有决出胜负。
尽管法军成功地击退了数量上占优势的对手,但未能摧毁对方的兵力。越来越多的联军开始响应拉德茨基细致的参谋计划后,投入战斗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法国守卫者的阵地变得岌岌可危。夜幕降临后,拿破仑本应着手组织撤退,但出于一种奇怪的固执情绪,他坚守着阵地。第二天战场很平静,双方都在重整部队。在莱比锡周围,拿破仑忙于重新布置自己的部队,让最信赖的部队驻守阵地,以此加强防守中最脆弱的部分。
此时的联军开始部署15万名援军,以便第二天在所有战线上发起同轴攻击。拉德茨基再度极力确保此役中联军的协调问题尽可能地不出岔子,这是曾多次困扰联军的问题。能够解决协调问题本身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因为拉德茨基面对的是联军内各种各样的人物,特别是俄国的将军,还有像普军的布吕歇尔和格奈森瑙这样的人物。
尽管数量上处于劣势的法国守军在战场上表现英勇,但战争的结果毋庸置疑。当联军对法军阵地发起连续进攻时,新发明的康格里夫火箭炮让萨克森旅士气锐减,第一个崩溃。火箭炮对于距市中心仅一英里半的塞勒豪森守军而言十分奏效。战役的关键时刻,萨克森部队选择抛弃法国盟友,投向敌人的阵营,此举令附近的法国骑兵感到震惊,起初他们还在为萨克森部队加油鼓劲,以为他们要攻击普军。
虽然法军少了4000人,但还是在继续战斗。在奥军前线这边,克雷瑙在茨维纳努村下令让奥军进攻斯托特里茨的堡垒,但却被法军疯狂的反攻击退。法国的后备军已经疲惫不堪,因此在下午5点,拿破仑为了保存一些实力,下令全线撤回已修好的桥梁。当柯罗雷多手下的奥地利小分队准备攻占莱比锡时,拿破仑如果不感到惊讶的话也该感到庆幸,因为奥军并没有切断他退路的企图。
施瓦岑贝格以奥地利一贯的作风为法军留了一条退路。和卡尔大公一样,他并不觉得破釜沉舟的作战方式有任何可取之处。因此尽管拿破仑的军队损失高达7.5万人,但他仍得以安全逃脱。奥军三支主要小分队最少的伤亡人数是1.5万人。饱受战争创伤的俄军和普军的损失接近4万人。
但是几天后,弗雷德的巴伐利亚小分队发现法军的实力仍不容小觑,而拿破仑那时凭借他准确的直觉,在哈瑙一举消灭了这支武装力量。被赶出德意志后,拿破仑即将开始一场新的战役,而且是一场展现他军事天才的登峰造极之战:法兰西保卫战。尽管拿破仑在巴尔、布里埃纳和其他地方都已经走投无路,但他的谋略仍无人能及。然而,就像在莱比锡战役中一样,纯粹的部队数量最终会说明问题。
施瓦岑贝格身上体现了真正的奥地利风格:即使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他也不愿冒一点风险让军队放手一搏,特别是当对手是拿破仑时。拉德茨基制订了所谓的特拉申贝格计划,联军借此同意避开所有可能遇上拿破仑本人的战场,相反,他们准备用数量优势慢慢耗尽拿破仑下属的兵力。施瓦岑贝格领导下的奥军表现不如卡尔大公时期,而且有故态复萌的危险。
在奥布河畔的阿尔西,8万名奥军在面对2.8万名法军新兵时,部署十分谨慎,以至于竟然让法军坚守到了天黑,并组织了有序的撤离,摧毁了桥梁。在这场较量中,奥军的伤亡比法军多,但实际上法国皇帝无论是在时间还是在数量上都处于劣势。随着巴黎的沦陷,同他们的盟友相比,奥军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了。
联军在欧洲战场上部署的阵地,就其复杂程度和持久度来说都是无敌的。进入巴黎时,匈牙利掷弹兵们身着耀眼的白蓝色军装,配以新发的熊皮大衣,大衣上别有彼得麦式的、象征着皇室的黄黑色的帽花。他们很快就成了无数水彩画和素描的主题,成了哈布斯堡军队勇气和传统的象征,为巴黎生活增添了一丝异国情调。
结语
奥地利的成就不仅仅局限于艺术家的画布上。普鲁士将军格奈森瑙威胁说要同俄国结成同盟共同夺取萨克森,他甚至打算让拿破仑从厄尔巴岛赶回来,挑起法国内战以分散英国的注意力。施瓦岑贝格则威胁说他将动员哈布斯堡军队来对抗“这个普鲁士垃圾”,普军这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