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宰相管仲提出“士农工商,国之石民也”,这是关于士农工商地位最早的言论。管仲所说的“士”在当时是指军士,他认为士兵、农民、工匠、商人同等重要,是国之柱石。
管仲无意轻视商人,但这句话却被后来的统治者扭曲了原意。汉武帝为巩固统治而独尊儒术,无限提高读书人的地位。官僚们为自身地位也刻意将“士”解释成士卿,而排在尾末的商人则是最低等的。
统治阶级拥有权力却无法直接创造财富,而被贬成最低等又善于操弄人心的商人却是创造财富的能手,甚至达到富可敌国,以至于连堂堂大清朝的西太后都不得不伸手向商人借钱。
太后西逃,奈何囊中羞涩
公元1900年8月14日,八国侵华联军猛烈的炮火轰开了清王朝闭关锁国的大门,随即朝着北京城长驱直入。8月15日凌晨,本来就如坐针毡的慈禧携光绪自神武门仓皇出逃。
一行人一路逃往山西等地,可此番西逃极为仓促,慈禧和光绪只来得及换上粗布麻衣,乔装成汉族百姓的模样躲避侵华联军,所以并未收拾太多细软,逃亡路上凄风苦雨。
慈禧和光绪出逃的第一顿饭是在庄稼地里采摘的新鲜玉米,夜晚睡觉也只能盖着散发异味的油腻被褥,还有阴森寒风作伴。8月17日,来到怀来县的慈禧才在知县吴永的接待下重尝温饱。
习惯了奢侈生活的慈禧自然是不愿意亏待自己,所以当一行人于9月17日抵达山西太原的时候,他们从宫里带出来的钱财已经被挥霍得所剩无几。
慈禧本有意常驻太原,无奈八国侵华联军持续增兵犯华,至九月中旬已达十余万之众,这些洋鬼子四处劫掠。深感不安全的慈禧不顾劝阻决定继续逃亡,但逃亡也是需要经费的。
慈禧身在山西,而山西正是中国三大商帮之一的晋商雄踞之地,于是慈禧派人分别向晋商中名望极高的曹家和乔家借款,最有权势的老佛爷开口借钱,谁敢不借?
巨富曹家在大江南北拥有商铺640余座,资产高达1200万两白银,确实具备出借巨款的资格,所以曹家借给了慈禧整整30万两白银。
当时的清王朝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偿还,可慈禧又感觉脸面上着实过不去。最终将法兰西进贡给乾隆皇帝的金火车头钟赏赐给了曹家,当做抵债之用。
这座曾是乾隆爷心爱之物的金火车头钟由黄金、白金、乌金及紫水晶制作而成,净重42.25公斤,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至宝。曹家这30万两白银也就不算亏了,那乔家又借出多少钱呢?
以小博大,事半功倍
同为晋商之中的佼佼者,乔家其实是第一个被慈禧“光顾”的。面对慈禧的借款要求,乔家二话不说就拿出了10万两白银,而当慈禧问他们要何赏赐时,当家的乔致庸只提出一个要求。
慈禧亲笔所写的“福种琅嬛”四个字,便是乔致庸讨来的赏赐。乔致庸不需要慈禧还钱,既以讨要墨宝的方式保全了慈禧的颜面,还能凭借这幅墨宝让乔家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福种琅嬛指传说中的神仙洞府,是福泽深厚的风水宝地。乔家独得清廷实际掌权者慈禧的亲笔谕赐,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誉万金难求。慈禧回宫后就把这两笔买卖交到乔家手上。
这两笔大买卖,一笔是各省上缴给中央的款项,大部分都交由乔家票号来办;另一笔就是连本带息约10亿两白银的赔款也一并给了乔家票号经营。
乔致庸眼光独到,而且是拥有大格局的人,一幅四字墨宝就让他们家的10万两花得比曹家的30万两更有价值,莫怪乔家能富了七代。那这个乔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乔家盛景,其来有自
最初的乔家其实也是一贫如洗。公元1736年,乔致庸的爷爷也就是年仅17岁的乔贵发推着独轮车来到内蒙的萨拉齐,靠着拉骆驼、割牛草赚取微薄的苦力钱。
公元1744年,乔贵发与秦姓兄弟放弃豆腐和豆芽的小买卖,来到包头开了一家规模更大的客栈和草料铺子,以双倍工钱从当时的归化城请来一名厨师,并让这名厨师做出高档次的饭菜。
这家客栈接待的主要是进入内蒙古的内地商队,这些商队旅途劳累但并不缺钱,乔贵发的客栈为他们提供好酒好菜和舒适的休息场所,草料铺子又能给商队补充所需物资。
乔贵发善于抓住商机,生意蒸蒸日上,其余的山西商人见状又纷纷效仿,将这一片的市场稳定了下来,于是又有了旅蒙商队兴晋商的说法。
乔家传到乔贵发第三子乔全美手上的时候,一名店铺掌柜在粮食投机买卖时因经营不慎导致亏损十分严重,商号广盛公濒临倒闭。
乔全美接到掌柜报告之后,当机立断变卖家产,筹集银两后立即重返包头,将所有往来业户请来一同商议,并承诺所欠债款必会偿还,这才保证了供应链不断裂。
三年以后,广盛公不仅还清了债款且盈利甚巨,广盛公亦由此改名为复盛公。不过,真正将乔家推向鼎盛的是乔全美的次子,人称“亮财生”的乔致庸。
乔致庸生于公元1818年,由于乔全美及其夫人在乔致庸幼年时便亡故,乔致庸是由兄长乔致广抚育长大,但兄长在乔致庸少年时期也不幸病故,乔致庸这才不得不弃文从商,开始接管家族生意。
恪守祖训的乔致庸治家极严,制定了明确的家规约束乔家子弟。“六不准”家规里的“不准纳妾”、“不准虐仆”以及“不准嫖娼”在封建社会里也是很少见的,这也夯实了乔氏家族强有力的道德基础。
乔致庸本人也是乐于行善,据说当时乔家门口每日都拴着三头牛,百姓若有需要就可以牵走一用,傍晚时分归还即可。然而,乔家的恢弘气魄不仅这一点。
有一次乔家在北京的分号失火,所有凭据、账本尽数焚毁。为了不让百姓们受到损失,乔家许诺但凡曾经在乔家票号存钱者,不管是否有凭据,都可以把钱款领回去。
经历那一场大火,乔家同样蒙受巨大损失,但乔家人首先考虑的是保全客户的利益。作为晋商中杰出代表的乔家奉行以诚为本,以信为本,这不正是如今许多商人需要学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