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15年正月的一天,康熙突然接到奏报,来京述职的江宁织造曹颙英年早逝,垂暮之年的康熙不禁悲从中来,想起自己与曹家的亲情故事。
多尔衮死后,顺治皇帝压抑已久的大仇得报,捎带手就将多尔衮名下的正白旗收归自己所有。曹家是正白旗王府的包衣,经过这次变故,曹家变成皇帝的家奴。
命运的转弯往往发生在不经意间的小事,爱新觉罗玄烨阴差阳错地成为大清皇帝,奶妈孙氏凭借着与康熙的母子关系,一夜之间飞黄腾达。 在康熙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孙氏丈夫曹玺就被任命为江宁织造。
江宁织造在明清时期都是肥差,皇帝为方便宫廷使用江南丝绸,于是在南京设立织造局,以皇商的身份经营着江南的丝绸产业,年产值可达到1200万两白银。
除此之外,康熙还经常直接交办任务给曹玺,拥有直达天庭的特权。曹玺此人忠厚老实,深得康熙信任,今天赏赐蟒袍,明天赏赐御笔牌匾,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奶妈孙氏的儿子名叫曹寅,他与康熙成为“同母兄弟”,曹寅从17岁开始就跟着康熙做贴身侍卫,康熙年轻时擒鳌拜就是靠身边的侍卫们,因此对这些人格外信任,加上曹寅身份特殊,更受优待。
两年之后,担任江宁织造的曹玺去世,康熙亲自前去慰问家属,并且将曹寅提拔为江宁织造。从此之后,曹家把持江宁织造长达40余年。
在曹寅一命呜呼后,长寿的康熙帝继续任命曹寅儿子曹颙为江宁织造,仅仅三年后,曹颙也去世了,此时大名鼎鼎的曹雪芹还在娘胎里。
康熙对曹家真的掏心掏肺,曹寅家中后继无人,于是康熙做主将曹寅的侄子曹頫过继过来延续香火,同时任命他为江宁织造,而让也让曹家真正走向衰败没落。
这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康熙圣旨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两件事。
江宁织造局负责给大清皇室供应丝织品,除此之外还要帮助采购宫廷使用的各类江南御品,每年的流水高达1200万两白银,凭借这样的关系,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皇商,显然其中的利润非常大。
根据康熙的任命,曹寅还担任着广储司员外郎的职务,虽然官阶不高,但权力很大,因为他可以直接向皇帝上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寅的地位堪比封疆大吏。
由于康熙的信任,曹寅还悄悄担负着为皇帝搜集情报的作用,如果曹寅在奏章中揭露某位官员的问题,结果可想而知,因此朝堂上对曹寅非常敬重,都想与他搞好关系。
与此同时,曹家同样也有极大的付出,虽然深得康熙信赖,但是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还是懂得,因此逢年过节给皇室贵族送去礼物上下打点,也是必不可少的,每次都要花费巨大开销。
曹寅的个人能力是非常强的,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在文坛上也颇有名气,受到江南文人的追捧夸赞,曹家在当时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
在出任织造期间,曹寅曾经五次负责接待南巡游玩的康熙皇帝,这是无与伦比的荣誉,但背后也是耗资巨大。
皇帝出行与常人不同,所到之处都是极尽奢华,百姓的血汗钱就这样铺张浪费。曹寅每次都主动提出请康熙居住在自己家中,康熙出于对曹寅的信任,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虽然曹寅有非凡的才能,但是仍然出现入不敷出的局面,织造局出现亏空,由于当时曹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康熙也不便多说什么,更何况对曹家亏空心知肚明。
在康熙皇帝的大力支持下,曹家亏欠的白银大部分都填上了,但是曹家后继无人,没有真正才华的接班人打理家族事业,于是曹家日渐衰落,但家族奢华的风气始终没有改变,亏空在不断加剧。
康熙驾崩,雍正继承皇位,这两位皇帝性格迥异。雍正帝铁面冷酷的形象众所周知,他痛恨官场腐败,对亏空这样的现象深恶痛绝,而曹家就是其中一个。
第二年,雍正将矛头转向曹家,曹家承诺在三年内将所有亏空都还上,由于经营能力太低,当三年承诺到期后,根本不能偿还债务,于是雍正帝果断对曹家进行抄家处理。
雍正五年,曹家的当家人曹頫开始悄悄谋划后路,私自将家中财产向亲戚和北京的宅邸运送,结果被人告发到雍正皇帝那里。当得知曹頫暗自转运财产,雍正龙颜大怒,斥责曹頫“有违朕恩,甚属可恶”,随后就抄家。
是年腊月十二日,曹家接到被查抄的圣旨。三个月后,曹家被抄家的清单送到雍正帝的案台上,雍正阅后心中一惊、脸色有些阴沉。
清单如下:查抄房屋483间、田地19顷、白银三万两千两,并且这还是加上别人欠曹家的钱。
虽然雍正抄了曹家,但是后来对曹家人还是网开一面,给曹家留了十几间房屋供居住,此时的曹雪芹已经十三岁了,他经历了奢华的童年生活,也经历了悲惨的家道中落,正是这种落差给他撰写红楼梦提供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