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黑猩猩!”一名白人小男孩看着展览台说。
“宝贝,你真聪明!”随后这位母亲笑起来,听到对话,周边的人开始大叫和嘲讽。
而此刻在台上被商家展览出来的是一个“黑人女孩”。
听着这些人的言语,女孩不知所措,只能在中央站着供人欣赏。在这些贵族眼里,她只是个动物,是件商品,没有人顾忌她的尊严。
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她却被这群无耻的资本家利用,最后沦为聚敛钱财的工具。就连死后,她的尸体都没被放过,制成标本放在了博物馆里。
这到底是怎样残酷的人生?为什么女孩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来自非洲的巴特曼
1789年,一名黑人女孩在非洲的好望角出生,女孩的父母给她取名“萨拉·巴特曼”。
巴特曼所在的部族名叫科伊桑,族人全都以打猎为生。17世纪航海技术有了重大变革,一些欧洲探险家开始征战各地,那时候抢夺地盘的事常有发生。
到了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工业革命爆发了,资本主义时代加速前进。西方的各个国家以建立庞大的殖民帝国为荣,非洲就成了他们最终掠夺地盘的首选。
先进的船只载着长枪大炮,看着一群相对于白人来说的“有色人种”,他们贪婪的征服欲涌上心头。南非的好望角成为殖民地,谁都不例外地成了欧洲人的奴隶。
在自己的国土上被别人奴役,这样的屈辱任谁都无比气愤,可手里的武器不够先进,鞭子抽在身上也不能反抗。在这种肆虐的暴行中,巴特曼生活了将近20年。
父母的离世让她痛心疾首,可她连埋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施暴者将父母的尸体火化。丧失了所有的尊严和自由,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可她又能去到哪里呢?
虽说成长了二十年,但基本的生存能力她根本不具备,因为除了每天的奴役日子,她没有为自己活过。
巴特曼太想要自由了,总想着哪天能脱离这苦海,回归到大自然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其实她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因为她将要离开这里,只是并没有自由,而是踏入更深的狼窝。
1810年,部落迎来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白种人,头戴礼帽,穿着标准的洋装。他们被领进庄园后,看着满园的黑人奴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奴隶主告诉巴特曼他们,这次有人将随着他们去往欧洲生活,至于是谁,决定权在“德里克和邓洛普”手中。
奴隶们的眼神中充满惊恐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要经历什么,其中一人开了口:“我是外科医生,邓洛普,希望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会带最好的人回欧洲享受自由的。”
听到“自由”两个字大家都不可置信,不过这两个人衣冠楚楚,太有威严,谁都不敢讲话。
随后其中一个人走到巴特曼的身边,对她说:“你好,我叫德里克,愿不愿意跟我们回欧洲,我们能保证你自由,还能让你获得金钱。”
巴特曼不知所措,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会跟她讲“你好”,更没有人能还她自由。看着面前这个对她如此善意的人,她心动了,点了点头。去欧洲的时间敲定在两天后,沉浸在喜悦里的巴特曼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比奴隶主更可恨。
他们之所以要带走巴特曼,完全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身材:硕大的臀部,丰满的胸部,这样奇特的展览点必然会有丰厚的收益。但为了不让自己背负买卖奴隶的罪名,“引诱”就成了他们最常用的手段。
即将离开故土,巴特曼心有不舍,虽说过着奴隶生活,但大家对她都很友善。离开这些“朋友”后,她将独自一个人生活,她心里总觉得失落。可自由的味道,她已经想念得太久了,无法再回头,她只能挥手告别伙伴们,踏上开往欧洲的轮船。
在轮船上,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从未见过这么波澜壮阔的大海,巴特曼有些兴奋,德里克许诺会让她像“模特”一样生活。
单纯的巴特曼虽然不知道模特是什么,但听起来就很兴奋,只是这样的生活仅仅过了半个月就到头了,刚一登上欧洲大陆,巴特曼就被关在了笼子里。
不明所以的她,不断挣扎,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眼里带着祈求,邓洛普冷笑道:“你的好日子将要开始了。”随后他让人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扒掉,开始进行展览。
这样的事常常会出现在时尚圈里,十八世纪的欧洲,贵族阶级异常奢靡,不仅追求金钱利益,还非常推崇享受主义。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始,展览“黑色”人类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世界还未如此相通的时候,白色人种自诩高贵,黑人反倒成了异类,这就使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抓住了商机。
在生产力低下的非洲,土著人和畸形人都被他们盯上。只要能获得利益,他们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这些被展览出来的人类被打上“动物”的标签,为此,欧洲还成立了“人类动物园”。这种不道德行为,在当时却成了上流社会那些贵族人最快乐的消遣,也成了无耻资本家最快的“捞金密码”。
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巴特曼已经被脱光衣服放在了展览台上。第一站是英国伦敦,这里最先完成工业革命。那些贵族小姐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巴特曼赤裸着身体,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人们,心里非常害怕,双手捂着胸部不断哭泣。两个禽兽根本不满意这样的结果,第一天虽然挣了不少钱,但这顿毒打,她是跑不了了。
他们对她进行了强化训练,告诉她,站在台上不要动,不要哭泣,要是再敢“胡来”可就不是挨顿打的事。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来参观,邓洛普还印发了宣传单,打着“活体展览”的幌子吸引众人。
活体展览 死后被制成标本
第二次的地点选在广场中央。打开笼子,人群中瞬间炸了。
“快看啊,她的臀部,那么大!”“这个黑人好丑,发育得还不错。”“她还是不是人类,怎么长成这样?”一字一句让巴特曼强忍着泪水,展览效果让德里克和邓洛普很是满意。他们命令巴特曼做出各种动作,让大家360度无死角欣赏她的一切。
巴特曼听到命令,心中胆怯,德里克直接给她戴上了项圈,手里拿着皮鞭站在她的身旁,吓得巴特曼只能照做。她早就尝试过皮鞭的滋味,已经遍体鳞伤的她像个大猩猩一般任人宰割。
经过十几天的展览,巴特曼已经麻木,但她的名字彻底在伦敦乃至整个英国打响,来观看的人不断增加,甚至还有从别的城市特地赶过来的。为了增加收入,邓洛普想了一个主意,声称只要买门票就可以用手摸一摸巴特曼的臀部,近距离感受一下这个奇怪的人种。
这可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为了能摸到这个“动物”的臀部,大家都争前恐后。
“不能反抗,不能哭泣,不能闪躲……”这种侮辱无时无刻都想让她寻死,但自己始终脱离不了两个变态的魔掌。一天的展览下来,她经常饿肚子,如果当天收益不好,还要遭到毒打。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英国民众对这个女孩完全失去了兴趣,观赏人数给的门票维持不了两个无耻人类的开销。为了榨干巴特曼最后的价值,他们决定,将她出售给法国的一家流动马戏团,从狼窝掉入火坑,巴特曼并没有什么喜悦。
在马戏团里,她真的被当成动物对待。全国巡游展,她被要求像动物一样,边爬边发出动物“嗷嗷”的叫声,这些行为引得法国巴黎那些贵妇开怀大笑,甚至有个著名编剧为她写了一部《霍屯督人的维纳斯》。
这部剧对黑人极其不尊重,用大量词语污蔑和嘲讽巴特曼,把白人至上的理念表现得直白透明。这十几年的表演生涯让这个女孩承受了太多屈辱,在马戏团的日子更加深了她对这世界的怨念。
一天,巴特曼因为在表演中出现失误,直接被打得遍体鳞伤,最终伤口感染,不幸身亡。而马戏团班主竟命人直接将尸体丢出去烧掉。就在这时,一位自称医生的男人出现,给了马戏团班主一笔钱,买下巴特曼的身体。第一次来看她表演时,这名医生就对她的身体十分感兴趣。
他叫乔治·居维叶,是个研究物种起源的学者。在买下巴特曼的尸体后,他打着“科学”的名义进行解剖,还发布文章称:巴特曼是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物种,根本没有发育完全。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相信,他联系巴黎人类博物馆,无偿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捐献,供其他人展览。这件事在上流社会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加充分的理由来歧视黑人。
可怜的巴特曼死后还要被制成标本放在博物馆里,供更多人欣赏,这样的屈辱伴随了她的一生,直到20世纪七十年代。
荣归故里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随着世界格局的变化,非洲人民开始反抗压迫。一次次的独立运动和反人类种族起义获得成功,让所有人不得不正视过去发生的“历史”。
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南非学者曼赛尔·优博哈姆发出倡议:要求巴黎人类博物馆归还“巴特曼的遗体”。
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渺小,虽然巴黎方面迫于舆论谴责,下架了巴特曼的身体展览,不过拒绝归还的态度却很明确。面对这些欺压过他们的白人,曼赛尔·优博哈姆立誓一定要讨回公道。
其实巴黎有自己的考虑,虽然进化论已经发表,给巴特曼正名:她就是“黑人”,但种族歧视像道横沟,永远不可能逾越。要是把巴特曼还回去就相当于承认非洲黑色人种,骨子里白人至上的理念,让法国巴黎方面拒绝得很干脆。
直到1994年,曼德拉出任南非总统。作为南非首位黑人总统,也是最积极的反种族隔离人士,他呼吁人们重新审视种族歧视带来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非洲这片土地上。
为了两国贸易往来,法国部长访问南非,作为南非外交部长的恩古巴内在会议上提出:“请贵国归还"非洲维纳斯"。”
这句话对于法国来说震耳欲聋,可终究没能让南非如愿。此后几年,南非政府不断与法国交涉。世界格局一变再变,非洲成了他们不能忽视的存在。
2002年的8月8日,法国方面同意将巴特曼送回南非,并公开承认她作为“人”的身份。
阔别疆土200年,带着争取来的尊严,巴特曼被安放在了南非的墓地里。那一天正好是妇女节,数万群众为她献上了白花,这场伟大的斗争最终以黑人的胜利落下帷幕。
只可惜,巴特曼再也看不到了,她向往的自由迟到了这么多年,这个屈辱的国家经过几百年的反抗,才换来与其他人种平起平坐的权利。而那个黑暗时代终将成为他们忘不掉,却不愿再提及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