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在轰轰烈烈的镇反运动中,一大批地痞流氓、恶霸特务被送上了断头台,其中有一个面貌清秀、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他是晚清名臣张之洞之子张仁蠡,而就在不久前的审讯中,他大喊冤枉,称自己有功于人民。
父亲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在任期间,重视教育,兴修工厂,可谓中华民族杰出人物,作为子女,自当继承遗志,利国利民,那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张仁蠡出生于1900年,这一年,八国联军侵华,腐朽的满清政府割地赔款,中国彻底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自然也涌现出许多救国于己任的杰出青年。张之洞希望自己的孩子满怀家国使命,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因此给刚出生的孩子起名“蠡”,能够如同范蠡一样,成为栋梁。
张之洞另一个孩子张仁乐,曾留学日本,张之洞对他也是寄予厚望,回国之后,凭借父亲的昔日权势与人脉,在东北为官从政,虽然官职不算大,但也是无数人望尘莫及的。1931nian 9·18事变爆发,日本关东军向东北伸来罪恶的魔爪,张仁乐全然不顾父亲张之洞的一世清名,投降敌寇,做了卖国求荣的汉奸之举,他也因此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官,一跃成为伪满洲国的重臣。
张之洞去世时,张仁蠡不过9岁,并未接受父亲的太多教诲,而对他影响最大的,便是哥哥张仁乐。看着张仁乐的事业水涨船高,一日千里,张仁蠡心中不由得产生羡慕之情,于是开始走起哥哥的路子,投降日本人。
张仁蠡走上卖国求荣的汉奸道路,确实与张仁乐分不开,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思维作祟。张仁蠡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无奈父亲去世、清王朝覆灭,一连串的变故使得家道中落,一般家庭与之相比自然无可比拟,但回想家族昔日辉煌,着实心有不甘。张仁蠡毕业于北京大学,学成后曾在北洋政府教育部门任职,但这样的职位显然是满足自己重塑家族辉煌的“愿望”。
1935年,日本在冀东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张仁蠡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向日本人表露衷心,愿效犬马之劳,日本人让他做了该地区民政厅的厅长。这一段经历对于张仁蠡来说,可谓是春风得意。
武汉沦陷后,日本在此建立武汉特别市政府,汉口日军特务部长希望张仁乐能出任武汉市长,但是此时的张仁乐正在北平怂恿吴佩孚出任伪总统,如果事成,他就能做伪总理了,因此对于日本抛来的“橄榄枝”不为所动,思来想去,张仁乐推荐了张仁蠡代替前往,张仁蠡对此十分开心。
1939年4月,张仁蠡携十余人南下,前往武汉任职,担任武汉特别市市长。不久后伪湖北省政府成立,何佩瑢任伪省长,虽然他身居高位,但彼时各个行政单位都在日军的严密监管之下,大有“政令不出省府”的意思,因此何佩瑢积极与汉口日军,将武昌和汉阳归伪省府管辖,武汉特别市改名为汉口特别市。
1942年,汪伪国民政府成立,杨揆一任伪湖北省政府主席。虽然家国动荡,异族侵略,许多政界人士对汉奸行径嗤之以鼻,而张仁蠡主动向汪精卫示好,汪精卫对其投靠深感欣慰,并委以重用,后来因为派系内部的倾轧,张仁蠡去天津做了特别市的市长。
1945年8月,日本侵略军无条件投降,张仁蠡深知自己大势已去,便拿着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回到北平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逃避将来的审讯,但在全国人民的强烈要求下,国民党成立了肃奸委员会,张仁蠡和张仁乐两兄弟自然难逃“法网”,被关进牢中。
按照他们“卖国做汉奸”的罪行,枪毙十次都不为过,但张氏兄弟广施财富,托关系找门路,最后找到了戴笠那里,戴笠收了人家好处,便广散“谣言”,说张氏兄弟虽然做了错事,也只是一时之间被蒙蔽,念在在任期间也做过不少利国利民之事,譬如修堤防洪,算有大功,功过之间,各有赏罚,最后将死刑改为无期。
张氏兄弟继续花钱使银子,给自己办了一个“保外就医”,因此仅仅在监狱中度过两年,便获得自由,逍遥法外了。解放战争中,解放军势如破竹,摧城拔寨,张仁乐见大事不妙,逃往日本,而张仁蠡认为自己已经受过惩罚,不应该再被关押,选择继续留在北平,但人算不如天算,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心向人民,对于大汉奸、卖国贼不会稍有宽恕,一场镇反运动,张仁蠡再次身陷牢笼。
面对北京市公安局的审问,张仁蠡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有功于人民的,他不仅开展“禁烟”运动,不允许国人吸食鸦片,还在汉口致力于防汛工程,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然而他口中说的所谓的“政绩”“有功于人民”,在事实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公安同志找到他“政绩”背后的真相,在确凿证据面前,张仁蠡只能伏法认罪。
原来,张仁蠡本身就有很大的烟瘾,在人面前不过佯装而已,他宣布凡吸食鸦片者,务必去医院戒除,乍一听是利民之举,但结合他自身,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而他所谓的“防汛工程”,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链条,他通过勾结奸商,在选材方面以次充好,从中收取贿赂,还克扣民工工资,压榨劳动力。张仁蠡大敛钱财,自己购房置地,还搜集大量古玩字画,送给大汉奸汪精卫,谋取官职。
更过分的是,张仁蠡汉奸行径坐实,他是极力拥护日本人的,大肆宣传“中日亲善”的思想,企图蒙蔽年轻人,还加大学生学习日本文化、日本语言,严厉打压一切反抗势力。张仁蠡在武汉期间,拆除多家大型机械制造厂,搜刮大量钢铁,以供日本人制造武器,将枪口对准中国人,更有无数居民房子被拆,不得不过上背井离乡的生活。
张仁蠡此前坐过牢,不应“一罪两罚”,但公安机关发现,张仁蠡“保外就医”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如此行径,理应“罪加一等”。1951年,张仁蠡被判死刑,执行枪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张仁蠡卖国求荣,最后落得万劫不复,实在快哉!只是张之洞一世英名,毁在了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手里,想来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