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57：藩王不臣强出头，贾府不忠有二意
上一回讲到秦可卿去世，王熙凤受托协理宁国府，霹雳手段理清乱象，并在奴才中取得威信，令行禁止。
等凤姐打发了贾琏派回来报丧的小厮昭儿，算时间贾琏差不多年底前后就回来了，不免也是开心。
此后，宁国府的葬礼还在进行，整个一条宁荣街上，每天车水马龙，素白一片。
终于这一天到了出殡的大日子。至天明，吉时已到，一般六十四名青衣请灵，前面铭旌上大书“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一应执事陈设，皆系现赶着新做出来的，一色光艳夺目。宝珠自行未嫁女之礼外，摔丧驾灵，十分哀苦。
秦可卿出殡并非下葬，而是送往家庙铁槛寺停灵。
只因贾家祖籍金陵，京中八房一应人等故去都要送灵至祖陵，铁槛寺只是暂存祭祀之地。
之前贾瑞，此时秦可卿都是如此。不提。
话说这秦可卿葬礼盛大，贾珍更是倾尽所有。结果使得葬礼上该来的不该来的，见贾府如此郑重便全来了。
当天送殡而来的人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与贾家同称四王八公，如今唯一还承袭王爵的北静郡王水溶。
要说这北静王，可是了不得。
当初与宁国公、荣国公一同建功立业，唯有北静王功劳最大，被封为北静亲王。其他南、东、西三王则是郡王。
如今三王已经降等为公爵，唯有这北静王还承袭郡王爵。
当代北静郡王名叫“水溶”，最是一个贤王。尤其对当初祖宗一起的老战友“四王八公”各家，极是礼遇恭敬，绝不以高位者自居。
他年纪虽轻，却颇受这些老家族的拥戴，隐隐唯马首是瞻的意思。
贾府与这北静郡王关系也是不错。
但由于宁荣二公兄弟当年功劳太大，只因不是宗室才不得王爵。此后负责监造海舫、掌控京营，无不深得皇帝信任，与别家不同。
加之宁荣二公门生故旧遍布各地重镇，或为一方大员，或为封疆大吏。是以宁荣二公早有话留下，要后人与四王保持距离，并不卷入宗室立场，且唯有效忠皇帝为己任。
是以，四王八公中与北静郡王还保持距离的，也唯有贾家。
如今秦可卿葬礼上，北静王先前已经派人祭奠，却不想今日下朝后，竟换了便服亲来路旁的北静王府祭棚祭奠。并会见了贾赦、贾政和贾珍，还见了贾宝玉。
贾宝玉早已慕名北静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但生的人品俊雅非凡，难得一派君子之风。
北静王也极为欣赏贾宝玉，不但将之前御赐的鹡鸰香念珠当场赠予，更是邀请宝玉常去府中，与如今汇集的天下名士清谈习学，裨益学问。
随后，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尘寰中之人也。小王虽上叩天恩，虚邀郡袭，岂可越仙輀而进也？”贾赦等见执意不从，只得告辞谢恩回来，命手下掩乐停音，滔滔然将殡过完，方让水溶回舆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北静王亲自参加宁国府的葬礼，引起了轩然大波。
早有好事者将详细内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于是更多细节被披露出来，引起更大议论。
很快便有那仇视水溶之势力，纠结门下御史台的人上表皇帝，痛斥北静王水溶数桩大罪，并弹劾宁国府世袭三等爵威烈将军贾珍数桩大罪，痛斥贾家罔顾君恩，与北静王结党营私，意图不明，不轨不法。
这封奏表上去之后，不知为何竟然石沉大海，并没有下发内阁，更没有讨论。不久那上表的御史就被罢官反省。这事竟不了了之了。
但这封奏书内容，不知道为何竟流了出来，不但在群臣之间流传，更连坊间都有知道。
当然，一切事流落民间后难免被添油加醋，故意渲染。讲出来更是惊心骇目，成了居心叵测之言。
且说这一日，在那东大街的聚贤阁的包间里，就有几个人在谈论这件故事。
究竟这几个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历，咱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说出的话，各个都该“杀头”。
为首一人看似某家公子，喝了一杯酒嗤笑道：今儿这话可是掉脑袋的，你们可别走了嘴。那北静王可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别看他年轻，朝中早都在警惕其心。如今此人费尽心思拉拢当初四王八公这些人家，可谓有心。
你想那些老家伙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就说这贾家，当初宁荣二公何等英雄，要不是异姓不封王，早都是个王爷的功劳。
他们的门生故旧，或者二代子弟，如今也都在军中掌握重权。
别说各路藩镇节度，就是那京师三大营，虽然当今换了节度，可要说其他人不向着贾家，谁能敢说？
那宁国公父子两代，和王子腾经营了数十年，怕不是连看门的小校都心中有“贾”，你我的脑袋，如今可就在那三大营手里拎着呢！
再说那王子腾是荣国府政老爷的小舅子，被升了九省统制，北边那些军户，几辈子对着塞外，早都红了眼。
这还只是面上的，那六部之中有多少贾家门下？谁能说得清。
要不贾珍敢给儿媳妇用当初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材板？
谁不知道那义忠亲王老千岁和当今，当初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当今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怕不是坐龙椅的就是人家了。
他的棺材板哪里是寻常之物？贾家竟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用了，关键当今还没吭声？
我听说那封奏本已经痛斥贾珍僭越罔上，视同谋反，却还是没动静。你们猜怎么着？
下手一个中年人捋着胡子沉吟道：怕不是和这北静王有关吧。
另一个书生模样的说：着哇！兄台说到点子上了。
想那水溶竟然没有圣旨允许，公然出席贾府葬礼，明摆着是给贾家撑腰，做给当今看的。
更过分的，他竟然将之前御赐的鹡鸰香念珠给了贾家那含玉而生的小儿。
试问“鹡鸰”何意？水溶罔顾当今之情，将如此心意给了贾家，明摆着是与贾家称兄道弟起来。哪里还念着圣上？
更可笑他还当众宣扬受海内名士青眼，齐聚府中，这不是养士？
他想干什么？是要做那孟尝君，还是为董卓曹操？
另一人又道：如今可好，这水溶如此一来，等于将贾家彻底绑在了他的船上。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可笑那贾家莫名其妙的成了北静王党羽，势必被皇帝猜忌。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公子“嘁”了一声：活该，这贾家如今也不是好东西。我听小道消息，忠顺亲王早都背后关注他们了。你想忠顺亲王是谁的人？还不明白么？
那书生倒吸一口气：你是说那奏书不发乃有意为之？
那公子咕哝一句轻轻道：我听有人说，不但不会发，甚至那贾家最近极可能还有好事发生呢。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如今这局势，越来越不平静了。看来是“虎兕相逢”，终有一场胜负。来，不管人家如何，今日咱们哪说哪了，喝酒。
果然这几人一语成谶，不久之后宫里下旨，荣国府贾元春被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正是：藩王不臣强出头，贾府不忠有二意。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