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年前,地处偏远的云南,出现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巨商,他出身贫寒,白手起家,一生以利聚财,以义用材,以儒治商,以惊人的经商天赋和自身努力,终于成为一代“钱王”。
当时,英国《泰晤士报》评选出20世纪中排名前10的世界首富,这位号称“钱王”的云南巨商,排名第4。
而与其同时代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却没有上榜。
提到胡雪岩,我们都知道他是“二品红顶商人”,可是,今天我们介绍的这位云南“钱王”却是“一品红顶商人”,他比胡雪岩还要有钱。
他有多少钱?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他的“同庆丰”在巅峰时期,足以左右大清王朝的金融市场。
这个人就是王炽,李鸿章曾赞赏他:“其犹如清廷之国库”。
王炽,字兴斋,云南弥勒县虹溪人,据《虹溪王氏族谱》记载:王炽的先祖曾跟随朱元璋的大将傅友德远征云南,之后在陆良的伍军屯定居。
虽然曾经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到了王炽的祖父这一辈时,家道就开始衰落了。
王炽的父亲叫王勋业,有妻二人,一人为张氏,一人为姜氏。
王炽在家排行老四,年少时,三位哥哥陆续夭折,不久,他的父亲也过世了,家境十分贫寒。
母亲张氏和祖母以纺织谋生,省吃俭用,苦苦维持生计。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境贫寒的王炽只得早早离开私塾,跟着大人做些小生意。
为了让王炽有更大的发展,在他16岁那年,母亲张氏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凑了20两纹银,交给王炽。
王炽从母亲手中接过这笔全家人的“活命钱”,在家乡购买土布,然后,贩卖到竹园、盘溪一带。
接着又用扁担将竹园、盘溪的红糖和食盐挑回自己的家乡贩卖。
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王炽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他开始着手组建马帮,在临安府所属各县贩卖百货。
到王炽20岁时,他在滇南一带已经小有名气,家境也逐渐殷实起来。
到了清朝同治初年,王炽因避货所需,前往重庆。
初来重庆,他感觉这里商业繁盛,又是水陆交通要道,非常适合创业。
说来也巧,就在他对重庆颇感兴趣之时,忽见一尾大鱼摆于案上,心中大喜,他认为这是吉兆。
于是,他果断出资租了一间临街的房屋,正式挂出了“天顺祥”的商号,自此,开始了在重庆的贸易生涯。
只是这时的王炽资金有限,不过四五百两,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做大买卖,只能勉强做一些小生意。
可是,他并非池中之物,骨子里透露着自己的野心。
为了有更好的发展,他反复考察川西川南的交通要塞以及该处货源供给情况。
在初步了解川西川南的经营环境后,他与重庆有实力的老板合作,请老板出资,王炽组织马帮,搞起了运输行业。
他在川西川南一带就地购买一些烟、盐和土特产,贩卖到云南,又将云南的皮毛土杂运到重庆销售,从中挣些差额。
在这期间,他让马帮的伙计们打着“滇南王四”的旗号,边走边卖、边走边买,很快,就积累了丰厚的利润。
本以为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干下去,谁知,乱世之下,安有完卵?
有一天,王炽带着马帮的兄弟拉着满满的货物,刚走到昭通南侧不到20里的地方,忽然一声哨响,从山上窜出百余名土匪。
马帮的兄弟们见状,惊慌失措,丢下货物,四散逃去,现场只有王炽一人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似乎眼前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只见他镇定地向一名领头的土匪走去。
那名土匪腰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满脸横肉,满是杀气。
这时,只见王炽上前拱手道:“久闻这一带的‘曾么把’,相烦带路,王某要拜会。”
结果出乎意料,王炽凭借自己的机智和勇敢,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保住了一半的货物。
而且,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他赢得了“曾么把”的赏识,甚至,曾么把命令各山寨喽啰,今后凡见“滇南王四”的马帮,都不许侵扰。
此事传开后,王炽名声大振,生意更加兴旺了。
再加上,王炽经营有道,很快在今天的宜宾、昆明等地开设了“天顺祥”分号。
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产业越来越多,但是,王炽从来没有出现丝毫傲慢,更没有半点儿懈怠。
他依然向以往一样,亲自赶马车往返于各地送货。
后来,“天顺祥”因为信用好被官府委托承办汇兑商号。
王炽抓住这个机会把汇兑业务从长江沿岸发展到了贵阳、广州、常德,之后,又发展到北京、上海等城市。
清同治十一年,王炽在昆明主持“同庆丰”商号,并创建了“兴文公当”兼营房地产,修建昆明同仁街,在弥勒、宜良等地广置田产,年收租息千余石。
到了鼎盛时期,他还在香港和越南海设防设办事机构,经过20年的经营,王炽的“天顺祥”、“同庆丰”商号资金雄厚,影响力巨大,有“南邦之雄”称号。
这些成功离不开王炽的努力拼搏,但是,他的成功远非于此,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了一名红顶商人。
光绪初年,唐炯奉命督办川省盐务,被任命为盐茶道员。
为了改善川盐生产,盐茶道急需白银十万两,可是,布政司无银可拨,唐炯只得向商界筹措。
可是,一般的商人认为“盐茶道借款,虽然有川盐可以作担保,但发展盐务,并非三五年便见成效,何时才能收回本金,实属遥遥无期之事。”
因此,大家都不愿意将钱借给唐炯。
唯独王炽不以为然。
经过再三权衡,又与亲信商量,王炽向唐炯的部下张海槎拍下胸脯:“七八天内,我可凑足十万巨款,交付盐茶道使用。”
张海槎将王炽的话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唐炯,唐炯听后,又惊又喜,他问张海槎:“各大商号都不敢承担,王炽不过是一位生意人,曷敢认之?可见此人非一般商人可比。”
随即,唐炯安排人将王炽请到了府上,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果不其然,不出10天,王炽果然凑齐了10万两白银,他与唐炯约定,晚上8点准时交银。
为了送银两,王炽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先做了一百照纸灯笼,送银队伍在山城街上浩浩荡荡地走了一圈,所过之处,引来不少百姓观望,甚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从此,王炽身价大增,名声更是如日中天,他不仅赢得了唐炯的夸赞和认同,更是满足了当时人们的需求。
就这样,王炽和他的“天顺祥”一炮打响了,而且,王炽还找到了自己的政治靠山,并由此走上了“官之所求,商无所退”的发迹之路。
在唐炯的大力支持下,王炽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还代办起了不少人梦寐以求的盐运业务。
随后,王炽又创建了“同庆丰”商号,并改组“天顺祥”,将“同庆丰”称为总号,“天顺祥”改为分号,从此,“同庆丰”成了民间和官府承办汇兑的首选商号。
在发财的同时,王炽不忘仗义疏财,不仅为国家捐款捐物,更是在发展地方经济上呕心沥血。
光绪九年,法国出兵压境,云南巡抚岑毓英率军出关救援,可惜,缺粮少钱,军队战斗力极差。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清军急需一笔军饷。
可是,此时,唯利是图的商人们都做了缩头乌龟,不愿伸出援手。
这时,只有王炽独自站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拿出60万巨款,捐赠给了岑毓英部。
岑毓英见状,连连夸赞王炽“急公好义”。
在当时,滇越铁路的路权掌握在法国人的手里,清廷没有自由使用的权利。
见此情况,王炽花费巨资从法国人手里买回了滇越铁路的路权,让云南路权不再受法国人的掌控。
除此之外,当时的洋人对清廷的工业多有染指,为了振兴地方工业经济,王炽冒险夺标,自己垫付数十万两白银与官府一同筹办云南铜矿、锡矿等产业。
此外,黄河断流,山西、陕西两省大旱,老百姓的日子颠沛流离,生活非常困难。
面对这种情况,王炽向工部捐款数百万辆,用于兴修水利,此举,被李鸿章称为“犹如清廷之国库也”。
有人曾给王炽及其“同庆丰”算过一笔账,说自光绪十三年至宣统三年共25年间,同庆丰全号红利高达389万两,被时人称为“富过半个云南”。
自此,王炽成为名震南北的“钱王”,被誉为“执全国商界牛耳”的云南金融业开山鼻祖。
王炽虽然富甲全滇,但是,他并非骄奢淫逸,而是重德重义,以德经商。
就像他对“商道”的理解:“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骗我,害我,我将何以处之?容他,凭他,随他,尽他,让他,由他,任他,帮他,再过几年看他……”
清廷根据王炽的各项义举,先后赐他四品道职衔,恩赏荣禄大夫二品顶戴,诰封“三代一品”封典,甚至,清廷还允许他在紫禁城骑马,无疑,他成为了当时唯一的一品红顶商人,这种荣誉,超过了与他同时期的巨商胡雪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