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照片
1892年,中华民国终于建立,而作为辛亥革命的领导者,孙中山一时名声更甚,风头无俩。
1911年12月29日,孙中山毫不意外以高票数的优势,担任了临时大总统一职。
而此时,一个已陪伴孙中山身边多年的女人却满怀着不舍,收拾行囊黯淡离去。
“我跟孙中山反清建立了中华民国,我救国救民的志愿已达……我自知出身贫苦,知识有限,自愿分离,并不是中山弃我,中山待我不薄,也不负我……”陈粹芬这样说道。
陈粹芬照片
一番话尽管如此,却不由得勾起了陈粹芬对孙中山浓烈真挚的感情,惹得她陷入更深地回忆。
陈粹芬依旧记得那天。
那时的她正值19岁,像一朵明媚的花在绽放。她出生香港,由于父母早逝,所以吃苦是常有的,一身武术耍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这样的经历使得陈粹芬比起娇软的女孩儿,更多了几分张扬和勇识。不仅如此,她还会打枪骑马,心存正义。她格外与众不同,也格外让人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怀揣着改变中国命运梦想的孙中山结交了许多同样志同道合的青年,在这个契机下,又经朋友介绍结识陈粹芬。
孙中山和陈粹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相识,从人生理想谈到国家大事,从个人心事说到历史变迁。
陈粹芬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是一名心怀家国的爱国人士。她满眼崇拜地看着眼前这个正眉彩飞扬、谈吐自如又自信坚定的青年,听着他口中的那些先进的思想,她就知道,就是他了。
就是他了,他会扫清自己的迷茫,坚定对中国未来的命运。也是他,让自己怦然心动。
毫不意外,孙中山和陈粹芬在日渐加深的相处中逐渐被对方所吸引。很快,陈粹芬就和孙中山同居了,俩人同居的地方就在香港屯门附近的红楼。
但这个时候的孙中山,并非孑然一身,他早在1885年就已有家室,原配夫人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卢慕贞。
卢慕贞照片
尽管他们的婚约纯粹是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办,但孙中山已经结婚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实,任谁也无法改变。
第一次得知孙中山已有妻子的陈粹芬显得无措又茫然。尽管从小吃苦,但面对这样的境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浓烈的羞愧和自卑。
卢慕贞出身名门,而她却是近乎无父无母地长大,没有显赫的身份,也没有才高八斗的学识,甚至,她连字都认不全几个。
她成不了孙中山的妻子。陈粹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孙中山的妻子不该是像自己这样。
但经过漫长的挣扎,她还是决定留在孙中山的身边。她不奢求什么名份,只是籍籍无名地陪在他身边,等他不再需要她时,她会默默离去。
这是陈粹芬对孙中山的妥协。
后来,俩人为了将孙中山口中的美好未来实现,俩人选择离开当时所在的澳门,共同北上,试图拉拢李鸿章作为同盟。
李鸿章照片
但一路北上的经历让俩人看到了清政府的腐朽无能,这满是“吃人”的世界让孙中山意识到,作为朝廷重臣的李鸿章真的能被自己拉拢吗?为此,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尽管孙中山曾多次上书李鸿章,孙中山在香港西医书院也曾受李鸿章资助,但却并未能见面。
孙中山改变策略,决定带着自己的革命伴侣陈粹芬另寻他路。
后来,为推翻清政府。1894年,孙中山创办兴中会,这是摆明了要和清政府对着干。于是,孙中山成了清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作为孙中山的革命伴侣陈粹芬自然不能幸免,双双遭到清政府的通缉。
因为孙中山的身份特殊,而陈粹芬又学习过武术,所以当孙中山遇到危险时,陈粹芬更是时常担任起护卫的工作。
这个人不可以出事的。这是陈粹芬曾无数次告诫自己的话。
所以,广州起义失败后,面对清政府的通缉,她当机立断乔装打扮成孙中山的模样,为孙中山的逃亡给足了时间,完全不顾个人安危,又连夜保护孙中山逃往日本,这才有了在日本的经历。
孙中山照片
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必定还藏着一个伟大的女人。事实上,把这句话安在孙中山和陈粹芬身上也是合适的。
孙中山总是忙碌在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就能把自己照顾妥当。而陈粹芬不识几个大字,所以对于孙中山政治上的决策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陪伴在孙中山身侧,帮他处理生活起居。
当孙中山工作时,她就为孙中山洗衣做饭,端茶递水。家里一切事务均由陈粹芬打理,而事实上,陈粹芬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
她既是保姆,又是保镖,不厌其烦、日复一日地照料孙中山,默默陪伴左右却无一点怨言。
孙中山照片
不仅如此,在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下,使得许多革命战友都难以照顾自己。所以,有时候陈粹芬不仅要照顾孙中山,还要照顾其他人。
在孙中山流亡日本的时候,陈粹芬就曾接待过蒋中正、陈其美、黄兴等人。大家都对陈粹芬细致地照顾赞不绝口,因为正是有了陈粹芬,才能让孙中山心无旁骛地追求中国的革命道路。
宫崎滔天作为一个投身中国革命的日本人,更是孙中山的追随者加好友,作为俩人的旁观者,他曾这样评价陈粹芬:“照顾孙先生日常生活的那位中国妇女同志,真是个女杰……革命家的女性只有这样才能担当大事。”
宫崎滔天照片
对于这些赞扬,陈粹芬从来都是谦虚的,尽管有时会被尊称一句“孙夫人”,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她自愿追随这个男人,毫无理由地相信只有这个男人才能为中国踏出一片光明。他给自己带来的不仅是爱,更多的还有信念。
尽管逃亡充满了性命之忧的危险,但也绝不是一点甜蜜也没有。在此之前,孙中山和陈粹芬曾为躲避清兵的抓捕逃到一间客栈。
孙中山照片
为了谨慎起见,俩人决定在这间客栈过夜。
尽管这间客栈给了俩人暂时的庇佑,但还是有被清兵随时发现的危险,所以,为了时刻查看清兵的动静,俩人决定躺在地上睡觉。
原本,学过武术且担任孙中山护卫的陈粹芬打算将床留给孙中山,但孙中山却不愿意,他提出:“我要睡地上。”
陈粹芬回道:“地上凉。”
孙中山接着说:“有冰更好。”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在外人看来显得有几分心酸,可事实上在这样的境遇下,俩人还能躺在一间小屋子里玩笑、说话,已经是彼此最大的幸运。
只有满是苦涩的舌头才能尝出糖有多甜,只有在绝境下的温情才能更显得弥足珍贵。
大部分的时间,孙中山和陈粹芬更像是战友。
孙中山极其革命战友照片
她很支持孙中山的工作,所以,当孙中山需要她时,陈粹芬也会像飞蛾扑火一般毫无保留地付出。
孙中山需要发展会员,陈粹芬就四处奔波,给他找人推荐。
她希望能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帮助他,例如郑士良等革命家就是由陈粹芬介绍入会。
陈粹芬担任起的掩护工作也是不少。
1895年,为了帮助孙中山筹备广州起义,父亲是一名中医的陈粹芬在广州开了一家药铺。表面上,这只是一间毫不起眼的药铺,但事实上,却是陈粹芬为掩护从香港采购回来的武器所起的幌子。
不仅这次的掩护工作成功,后来1900年的惠州起义同样也是如此。担任武器联络人的陈粹芬事无巨细的日夜看守,生怕出现一丝差错,最后不负孙中山的嘱托,武器被安全运回。
她就这样在孙中山身旁待了二十多年,为他做一切所能做的事情。我想,哪怕是最后需要生命的付出,这个女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献身。
孙中山照片
众人都知道孙中山对原配夫人卢慕贞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个典型的遭受封建思想侵蚀的小脚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与投身中国革命的孙中山不相匹配。
反而是身边这个陈粹芬倒是很不一般。尽管她并不识字,但她有才智,既能上厅堂做贤内助,又能上战场做将下兵。
他们是多么完美的革命伴侣啊。陈粹芬不同于卢慕贞,有自己的思想,不像卢慕贞这般视作孙中山的附属品,他们有着共同的革命理想,并正在这条路上携手前行,他们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所以,在众人看来,一旦孙中山与卢慕贞离婚,下一任的孙夫人是谁,那是不言而喻的。
可出乎意料地,陈粹芬走了。
1911年末,这场由孙中山领导的革命结果已经毫无悬念,大家都在欢呼这场胜利。可是,却在这个赢得重大胜利的关头,陈粹芬告别了孙中山。
孙中山照片
没有任何预兆地离去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俩人自己心中明白。
陈粹芬心里很清楚,她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爱她,可一个男人爱她却始终不给一个任何的名分,这份爱到底价值多少她不敢去猜。
但幸好,她也并不是一个这么斤斤计较,喜欢纠结儿女情长的女人。她心里有他,可更有这个国家。她自愿追随孙中山,不仅是为了爱他,更是想去看看由他带领下,有着一片光明前途的中国。
能够与孙中山相互扶持二十多年,肩并肩成为革命战友,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而现在,孙中山已经获得了胜利,她也完成了她的使命,所以现在,是无名无份的陈粹芬退场的最好时候。
这是陈粹芬出于今后对孙中山的名誉的考量,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孙中山就算是要离婚再娶,也该是娶一个能给他带来利益,能落落大方立在人前的孙夫人。
而不像她,连字也认不全。
于是,看似潇洒的她带着对孙中山的满腔爱意离去。临走前,还带走了曾经孙中山送给她的一块儿金表。
金表照片
这块儿金表是孙中山的恩师送给孙中山的,但他却转送给陈粹芬,其中意义的深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哪怕离开孙中山之后,陈粹芬也依旧将金表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这是孙中山留给她的念想,也是曾经他们爱情的见证。
后来,陈粹芬就过上了隐居的生活,而孙中山,也确实离婚再娶了一个落落大方、见多识广、且身份不凡的宋家小姐宋庆龄。
宋庆龄同样敬慕着这个男人,既能利用家庭背景在政治上帮助他,又能善用自己的才能学识优秀地站立人前。
好像陈粹芬能做的她都能做到,于是,当孙中山和宋庆龄结婚的消息传到她的面前时,陈粹芬又是为他高兴,又是为自己难过。
孙中山和宋庆龄合照
直到1925年的春天,孙中山重病躺在床上,吊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呢喃:“我要睡在地上。”
众人不解,只能说:“地上冷,不能睡。”
没想到孙中山却接道:“有冰……有冰更好。”
大家都以为是孙中山已经病得糊涂了,尤其是宋庆龄,她悲痛得差点掩面痛哭。
后来,这件事也传到了陈粹芬的耳朵里,她心中不免酸涩,五味杂陈。她一直告诉自己是自愿跟随孙中山的,所以哪怕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关系。
孙中山照片
可如今她知道并非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时,那些压抑了许久的爱意都快要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她想,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也并不是白费的。不管怎样,她爱的人,心里同样有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陈粹芬终身未嫁,却领养了一个华侨女婴,给她取名孙仲英,母女俩相依为命。
直到1932年,陈粹芬接受了孙中山的儿子孙科的邀请,前往孙家居住,前后又受到了几个孩子的奉养。
1962年,陈粹芬因病去世。名字却被写进了孙家族谱,后人又将其墓迁到了孙家祖坟。
至此,一切都尘埃落定,又随风飘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