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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难断家务事,纪晓岚徇私舞弊包庇亲家,牵扯进乾隆第一贪污案

两淮盐引案

乾隆三十三年六月二十四日,乾隆皇帝下达圣旨,任命王际华为江南乡试正考官、纪昀为副考官。

纪昀任江南乡试副主考

江南可谓是文化圣地,其乡试仅次于顺天,因而人们称之为“南闱”,与号称“北闱”的顺天乡试分庭抗礼,遥向呼应。

在当时全国也只有顺天、江南乡试才设正、副考官,其他省份只设有主考一人,可以说,在当时顺天、江南乡试的副考官要比各省的主考官还风光、荣耀许多,是因为他们所录取的门生要比其他省多得多。

在这之前,纪的已任过山西乡试主考、会试同考官、顺天乡试同考官,此次能够充任江南乡试副主考,可以说是他考官生涯中的再一次升格,这也说明了纪昀在朝中的地位日渐提高。

六月的天气实在难以估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点不假,纪昀正当飞黄腾达之际,却没料到次日就化为了乌有。

两淮盐引案

原来六月二十五日,乾隆皇帝下达圣旨:“据彰宝等奏,查办两淮节年提引一案,历任盐政等均有营私侵蚀情弊,实出情理之外。已降旨将普福、高恒革职,运使赵之璧暂行解任,该商等革去职衔,并传谕富尼汉传旨,将原任运使卢见曾革去职衔,派员解赴扬州,并案质讯矣。”至今,两淮盐引案真相大白天下。

所谓盐引,也就是指宋及宋以后历代朝廷,给予盐商凭以运销食盐的专利权凭证,相当于如今的营业执照。也就是盐商缴纳盐款后,领取引票,每张引票规定有一定数量的盐,然后盐商凭引票所属盐场支盐运销各地。

《大清盐商》海报

朝廷就是靠卖引票征收盐商“引税”,“引税”在整个盐税收入中占有较大比重,所以成为朝廷盐税中的主要来源。

清代除蒙古、新疆之外,全国共设有盐区十一个,拥有盐场三十二座,其中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河南六省的两淮盐区最为重要。

清政府在这些地区设有都转盐运司盐运使,驻在扬州,其上司是两淮盐政。盐政大多由盐区所在省份的总督或巡抚兼任,只有长芦、两淮特设独立盐政。

盐引

两淮盐运使不仅仅只管理盐场的生产、盐商运输销售等日常诸多盐务,同时还兼为宫廷采办一些贵重物品,侦察社会及官僚情况等多种事务,它的功能几乎等同于雍正年间设置的江宁织造。

由于两淮盐区的重要角色,因而两淮盐商与朝廷、皇上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微妙,非同寻常。

两淮盐商每年上缴的盐税和其他盐区相比是最多的,当年康熙皇帝平定三藩、雍正皇帝征伐西北、乾隆皇帝讨伐金川等历年巨额军费,两淮盐商先后就曾捐款输纳上千万;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多次南巡,其中各种供应设施也大多出自两淮盐商。所以清廷对他们十分照顾,海内太平之时便通过增加销售配额、减少盐税等办法给予他们极大的优惠。

乾隆下江南

除此之外,每次皇帝南巡时,都要召对一些盐商,或者赐宴或者封官,礼遇规模形同封疆大吏。盐商们偶尔周转不灵时,朝廷也会出钱来借贷给他们,然后收取一定利息。

贪污受贿案

两淮盐引案即是由利息银引发的贪污受贿案件。

原来两淮盐商借贷以后,打算靠多销盐还账。当时价格十分稳定,销售状况甚佳,于是从乾隆十一年起,盐商们便申请提前销售下年的食盐,好用这部分盐税来还债。但是这一款项,盐运使、盐政都没有奏明朝廷,变成了自己的“小金库”。

当然给皇上购置古玩器物、打点巡游消费以及办公事宜等等一切开支都要从这里面支出,但是其中更多的则被盐政、盐运使、盐商们勾结私分了,盐商们用这些钱请客送礼,盐官们用它大肆挥霍,这样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何一种事情,只要做了早晚都会为人所知晓;两淮盐界的官商们所做所为亦是如此。

到了乾隆三十三年,新任两淮盐政尤拔世到任,他早就听说盐商积弊,也想利用这一有利机会居奇索贿。结果,盐商们见到尤拔世的这副丑恶嘴脸,并不买他的账。于是气急败坏的尤拔世便上奏皇帝云:

“上年普福奏请预提戊子纲引,仍令每引交银三两,以备公用,共缴贮运库银二十七万八千有奇。普福任内,所办玉器古玩等项,共动支过银八万五千余两,其余见存十九万余两,请交内府查收。”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是这短短一篇奏本,在乾隆朝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清廷当时已经把借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经尤拔世这一提醒,再细细一算,二十年来,连本带利,已超过千万,几乎是每年全国盐税的二到三倍。

尤其令乾隆皇帝恼火的是,朕的历次南巡,原以为盐商们的孝敬都是自掏腰包呢,谁料想你们竟然把朕我装进了“明着我请客,暗地你掏钱”的骗局里。

朝隆皇帝立即密派江苏巡抚彰宝会同尤拔世详细清查。详细清查的结果是,历年提引余息应日公之银累计一千九十二万二千八百九十七两六钱,除去累年代购器物、应承巡游、办公开支的费用,共亏空一千一十四万一千七百六十九两六钱!

清人绘《巨富盐商聚会图》

此案牵涉面十分广:前任盐政高恒因收受银三万二干两、普福因私销银一万八千八百余两均被斩首;前盐运使卢见曾因“婪得商人代办古玩银一万六千二百四十一两”,定绞候,最后死在扬州狱中;盐商奉宸院卿衔黄源德、余尚志、王履泰,布政使衔江广达,按察使衔程谦德、汪启源皆被夺职;现任盐运使赵之璧也被革职查办,夺袭爵;前任盐运使何渭等人也被降级处分;前任两江总督尹继善、现任总督高晋也以治理不得力,玩忽职守罪,被下部严议。

乾隆

盐引案事发以后,乾隆皇帝谕旨“将卢见曾原籍货财即行严密查封,无使少有隐匿寄顿”。

最终结果,根据查抄卢见曾住所的山东巡抚富尼汉上奏:“卢见曾家产,仅有钱数十千,并无金银、首饰,即衣服亦甚无几。”这是不可能的,显系事前有人泄露了秘密。

乾隆皇帝看到奏疏,大为恼怒,立即下令:“严切究审,令将得自何处、何人,实情供吐,不得任其稍涉含糊。”于是又节外生枝,由盐引案又引发了一泄密案。

纪晓岚

经过大学士刘统勋严加审讯,结果审出四名泄密嫌疑者。他们是军机处行走内阁中书赵文哲、徐步云,军机处行走刑部江西司郎中王昶,以及翰林院侍读学士纪昀。

纪昀泄密

纪昀和卢见曾是亲家,纪昀共有四男三女,他的长女就嫁给了卢见曾的孙子卢荫文。给他们保媒的很有可能就是纪昀的同年进士王昶。

纪昀作为侍读学士,在朝廷内做事,稍微听到点盐案风声。六月十三日,纪昀从朝廷内得知要对卢见曾家抄家的消息,回到家中便把卢见曾家发生的盐案告诉了马氏和郭氏。他自己对卢见曾的行为也表示极大的气愤。他在屋里踱了踱去,不停地吸着烟,气愤地说道:身为朝廷官员,干如此渎职枉法的事,该当问罪!”

纪的的长女是纪的的侧室郭彩符郭氏所生,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家发生的事,所以郭氏非常担心。她虽然在纪昀面前不敢多说什么,但总是哭哭啼啼,流泪不止,她恳求着纪昀说:“老爷,别犹豫不决了,如果卢家真的被查出破绽,还不是一样株连到我们家,咱女儿还不是一样株连下狱吗?你赶紧出主意吧!”

纪昀依然在屋中走来走去。说实话纪昀心里也特别着急,他也想把这消息告诉卢家,只是怕做事不当,给自己及家人惹来麻烦。无奈妻妾一再怂恿,他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便叫来仆人张凯。

卢见曾笔记

纪昀将一个包好的木盒交与张凯,吩咐说道:“这是件宝物,你将它送到卢家,快去快回!”

张凯问道:“老爷,还有书信呢?”

纪昀说:“书信就不写了,你亲自把这木盒交与卢家老爷就行了,赶紧上路吧!”

张凯刚走,马氏便走出屋去,边走边埋怨着纪昀说:“写上一封信,又费你多少事呀?免得让人挂念。”

纪昀从嘴里抽出烟袋,申斥着说:“夫人怎么这么糊涂!若带上一信,事情一时败露,查出书信,难道还不等于我自讨苦吃?!”

马氏立即醒悟,接着又担心地说:“那卢老头能知道其中的奥秘吗?”

纪昀吐着烟说:“作为一个堂堂两淮盐运使,连这点心眼都没有?夫人尽管放心,放心就是!”

两淮盐引衙门

这时纪昀家仆人已来到了卢家,直达卢家书房,发现卢见曾在家里悠闲自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他得知纪亲家让人送来礼物,连忙接过来,微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着:

“纪昀爱好古玩,这肯定是件稀世珍宝啰!”他说着便打开精致的檀木盒。

“嗯?!”卢见曾感到非常诧异,他发现木盒子里并没有盛放古玩,更没有什稀世珍宝,他猛地怔住了,又检查了一遍,才在木盒中的绸子里面,找出一个言封,摸了摸,朝手心里一倒,原来是一小堆茶叶和几粒盐。卢见曾看后摇了摇头,暗自想:

好个纪晓岚,你这是给我耍什么花招?”

卢见曾沉思片刻,嘴里不停地说着:“盐茶,盐茶,噢,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严查’?!这里,是不是亲家在为我用心良苦呀,哎呀,可能是要严查我的盐案啦?……”

突然间卢见曾害怕起来,他心里立刻明白:“八成是有人控告我,朝廷要派人严查,通知我事先心里有数早做准备啊!”有了这个想法,卢见曾变得慌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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