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
“此去壮图如可展,一鞭晴旭返中原。”民国时期,社会动荡,物资匮乏。然而,贫瘠的土壤也能哺育出博古晓今的超世之才,一位又一位鸿儒硕学如中流砥柱般,支撑起了中国的脊梁。
别看大师们夜以继日,兢兢业业,世人定料不到,他们在严谨治学之余,也都各自怀揣着别具一格的奇葩嗜好。
谁曾想,国学大师胡适热衷于做牵线月老,说媒无数;梁启超身为一代革新领袖,居然耽溺于小小麻将牌,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一、首席月老胡适
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国学大师胡适在哲学、史学、教育学等诸多领域颇有建树,为世人所敬仰。他在深耕学问之余,还有一个十分独特的爱好:给人说媒。他促成的姻缘既有同辈好友,也有晚辈弟子;既有新婚连理,也有花开二度……
胡适首次担任证婚一职,说来也巧。1921年,赵元任和杨步伟邀请他前去聚餐,嗅觉敏锐的胡适预感到好事将近,于是就携带了一本由他考证编纂的《红楼梦》作为贺礼,梳洗一番,前去赴宴。
果不其然,饭后赵杨二人宣布喜结连理,胡适便即刻送上了自己的贺礼。从此,见证了一对恋人走入美满婚姻的胡适,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手中这本“鸳鸯谱”愈加厚实起来。如若身边好友于情路上坎坷,只要找到胡适,那他必定义不容辞,竭力成全这对璧人。
胡适有一位得意门生,名为陆侃如。陆侃如跟冯沅君相恋时,遭到了沅君之兄,著名哲学冯友兰的坚决反对。陆侃如无能为力,便求助于胡适。不忍见劳燕分飞之景的胡适,成功说服了冯友兰,陆、冯二人才能终成眷属。
著名诗人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浪漫结合,也少不了胡适的鼎力相助。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惊世恋情,不仅受到徐志摩父亲的阻拦,连他的恩师梁启超都坚决反对。障碍重重之下,徐志摩只好向胡适恳切求助,希望他前去说服自己的父亲。
胡适彼时已是声名在外的学者,任谁都不能全然不顾他的情面。然而个中阻挠之力十分坚挺,胡适只得在徐家与陆家之间奔波游说,历经险阻,先后劝服了徐申如与梁启超,才终于成全了徐志摩与陆小曼。二人举行婚礼时,胡适还亲自前去,并送了一幅画作为贺礼。
1931年的某天,学生张兆和踏进了胡适的校长办公室,将厚厚一沓书信交给了胡适,并向他控诉教师沈从文对她的百般纠缠。胡适笑着接过了这叠出自沈从文之手的情书,对张兆和说道:“沈从文先生固执地爱着你!”张兆和却十分决绝回道:“我固执地不爱他!”
胡适见其如此执拗,便缓声劝她先不要退回这些信件,而是先存放起来,试着和沈从文交流一下。张兆和应允了。这就为日后沈、张二人的深入交往埋下了伏笔,
而月老胡适也为这段终成眷属的姻缘立下了汗马功劳。
胡适如此热衷于为有情人牵红线,然而反观他自身的婚姻生活,却着实谈不上“圆满”二字。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归人才,胡适不得不依母亲之命,与目不识丁的彪悍妻子成亲。自己这一生注定无法盼得琴瑟和鸣,这恐怕也是他执着于帮助友人追求爱情的原因之一吧。
“若能渡得天仙配,不枉吾发月老吟。”胡适这一生中,究竟说过几次媒,证过几场婚,已无法确切考证。于学术上潜精研思的胡博士,竟如此热衷于成人之美,令世人在钦佩他的博学多识之余,也为他那颗亲和炽热的心而由衷赞叹。
二、资深麻友梁启超
梁启超不仅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启蒙思想家,在研究学问之余,他还是一个麻将的骨灰级玩家。在麻将桌前流连忘返的他,有一言曾在坊间流传:“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
梁启超对打牌的极度痴迷,在日本留学时便可见一斑。
据他的同窗卢湘父回忆,二人前往日本进修那几年,彼时麻将之风尚未盛行行,牌桌上多见的是天九牌。某天晚上,梁启超牌兴大发,但手中无牌;夜色寂寂,又无人可借。
梁启超不肯就此放弃,便在屋内四处搜查,果真瞧见了桌案上的一盒卡片。他边大呼“有办法了”,边取来一支笔,要在卡片背面画上“天地人鹅”花色,自制出一副天九牌来。
于是,梁启超画牌,卢湘父睡觉,再睁眼时,一副天九牌便出现在了梁启超的手中。
归国之后,梁启超更是如鱼得水,一得空闲,就约上牌友组局,打它个淋漓尽致。麻将对梁启超的吸引力,究竟强到如何地步呢?
有一次,几个学界友人邀请他去做场演讲,梁启超听后连连摆手。友人觉得不解,便问他为何不允。梁启超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你们说的那个时间,我恰好有四人功课。”
友人以为他要给学生开小灶,便说:“辅导之事晚一点也无妨。“梁启超听后大喊:“错了错了!”他捧腹大笑,“我指的这‘四人功课’,乃四人上桌打麻将!”逗得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极其热爱麻将的他,战绩其实可以称得上“糟糕“二字,往往是十打九输。
但梁启超不曾因此丧气,反而将打牌与救国合为一谈,以此来振奋精神。“打麻将可以锻炼坚韧精神,一坐下去不论胜负,一定要打完四圈。“他曾如此感慨道,”即使前三圈都失败了,还有翻本的希望。我们国家和别国竞赛,败了也不能气馁呀!”
别看梁启超热衷于在牌桌上亮相,更多时候,他是打麻将的同时也不误正事。文思如泉涌的他,常常是一边打麻将,一边口授文章,十分的流利畅达。每次从牌桌上走下来,登上演讲台,梁启超都是引经据典,妙语连珠,着实令人惊叹牌桌为他带来的灵感滋润。
对于闲暇之趣,梁启超是这样认为的:“凡属趣味,我一概都承认它是好的”。他眼中“趣味”的定义并不是以道德观念为准绳,而必须是“以趣味始,以趣味终”。譬如,工作、学习、游戏、艺术,都符合趣味主义的概念;而赌钱、喝酒、做官之类,则不属此列。
自然,梁启超打麻将绝不是为了赌,说到底,仅是为了消闲而已。这和那些日复一日耽溺于麻将馆中的赌徒,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这位自称“一生遂多失败”的麻将迷,更是平生写出了一千四百万字的著述,对当代和后世产生了广泛而深远影响。
这些民国大师们,于学术上精雕细镂,造诣高深;于生活中,反而表现出了不为人知的真性情,实在是坦率又可爱。修身治学之余,还能将日子过得丰盈有趣,不禁令世人对其的钦佩又增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