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67年,有上千人质从正在走向衰亡的希腊被带到了罗马。这些人都是希腊上层社会的人物……他们享有充分的自由——除了希腊,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旅行。”——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
罗马贵族晚宴
罗马人最初的霸权,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们对“敌人”的态度。比如来自希腊的人质或者奴隶,尤其是那些有些学识的人,都备受尊重。
上面盐野七生描写的场景,36岁的波利比乌斯也在其中。这位著名的历史学家是一名人质,但他却和罗马名将小西庇阿成了朋友,作为客人住进了小西庇阿的家中。17年后,波利比乌斯获释回到希腊,但常常回到罗马拜访好友。
在尤里乌斯·凯撒出生的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罗马贵族家中,都有至少一位来自希腊的教师。他们的身份也许是人质,也许是奴隶——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工作和地位。实际上,罗马贵族在子女教育方面,非常之成功。
如果你稍微读一些古罗马历史,就会发现古罗马的“优质贵族青年”,并非只有凯撒一人。也许很多人成就不及凯撒,但其所表现出的素质能力大多数都不差,这一点和贵族的家庭教育密不可分。
罗马贵族家庭有很强的仪式感。
罗马贵族女性
孕妇即将分娩的那一天,家人一定会通知其他亲属和政治上的盟友。这么多人齐聚一堂,见证一个小生命的降临,不仅是为了庆祝,更是为了证明这个孩子确实是贵族家庭的一员。
有些史料显示,当时的罗马人也会检查孩子的健康状况,那些畸形或者被认为无法存活的孩子,很可能不被接纳。一旦被接纳,孩子的父亲就会在家庭的祭坛中点火——家族的其他人回到自己家中,也会做这件事情,这是罗马人家族关系紧密的重要表现。
女孩出生后第8天、男孩出生后第9天,全家会举行净化仪式,保护婴儿不会被邪灵侵害。这一天全家都会守夜,第二天还有一系列的献祭仪式,并且要给孩子佩戴护身符,取名并登记入册。每一个贵族的一生中,都要经历很多类似的仪式,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身份的特殊性。
仪式感是身份认同的重要手段,并非纯粹的封建迷信。就算是现代,也有很多学校认真举办18岁“成人礼”——就是用仪式感教育孩子。
古罗马的贵族家庭,孩子的幼年教育主要由母亲完成。
罗马元老院
罗马人高度推崇母亲对于孩子教育的重要性,公元1世纪的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专门写道:“在美好的往昔,所有人的儿子,只要是合法婚生的……都是在母亲的怀中和膝下成长。而母亲能够得到的最好颂扬就是:持家有方,全身心奉献给孩子……”塔西佗专门提到了凯撒的母亲奥莱丽娅,说她就是这样培养儿子的,“就是这样养育了她君王一般尊贵的孩子”。
至少在那个时代,贵族女子普遍认为教育子女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因为,罗马贵族成年后要想保住“家门荣耀”,必须建功立业才行,母亲在这一点上十分清楚,所以半点不敢松懈。
贵族孩子从小在家中学习,他们有自己的希腊老师,要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与此同时,还要掌握宗教知识,以及家族历史和罗马历史。
罗马贵族对历史教育的重视,是有原因的。罗马人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份非常自豪,认为罗马人的优秀品质:尊严、虔诚和美德,造就了他们强大的实力。所以,孩子从小就要学习祖先和其他伟人的事迹,不断在内心中树立自豪感。
罗马人极其自信,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这造就了非常可贵的境界:谦虚的学习希腊文化,同时发自内心为罗马人而自豪。
贵族子弟明白自己的特殊性,他们是“天选之人”。
美剧中的凯撒
英国学者阿德里安·戈兹沃西在《凯撒:巨人的一生》中写道:“凯撒自幼受到的谆谆教导就是,他不是凡夫俗子。”
这是罗马贵族教育中最重要的一句话,不仅凯撒从小就会听到,其他贵族子弟也一定很熟悉。罗马贵族的教育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让儿子尽快做好准备,投入到罗马政坛中,为家族取得更大的荣耀。
所以,贵族子弟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是家族的继承人之一,绝不是平庸之辈。
贵族子女大概到了7岁左右,男孩跟在父亲身边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女孩则更多的跟随母亲学习。父亲出门办事的时候,经常会带着自己的儿子,让他开始学习如何与人交流、处理各类事务。
元老院开会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议政厅内正在激烈的辩论,门口则坐着几个男孩或青年,竖起耳朵认真的听里面的声音。他们是元老的儿子,正在学习如何从政。他们从小就跟着父亲,了解未来自己将要做什么,和什么人打交道,以及该如何才能处理事务游刃有余。
当然,长大一些的贵族子弟,还有一项重要的必修课。
罗马军团
他们必须选择一所语法学校,或者和其他亲戚家的孩子一起,在家中接受文学修辞的教育。罗马的政坛少不了演讲和辩论,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年轻人,必须善于言辞。他们要读大量的书,学习用什么样的语言更能打动人心。
不仅这样,他们还要经常去聆听别人的演讲。西塞罗曾表示,自己15岁的那一年,“几乎每一天”都去公民大会和法庭,聆听那些优秀演说家的表演。学会演讲通常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但想要进入罗马政坛,这是必备的技能。
罗马贵族
当然,贵族子弟还必须进行体育锻炼。他们要练习骑马、游泳和格斗。很多贵族子弟聚集在同一个运动场内,在众目睽睽之下训练,这样他们就有了潜在的竞争者,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公元1世纪的希腊作家普鲁塔克就称,凯撒年轻时是个天生的骑手,他能够双手背在背后骑行,只用自己膝盖驾驭马匹。
所以你看,至少在凯撒的时代,罗马贵族极其重视家庭教育。让孩子从小自信,并且学习对他们以后非常有用的东西,才教育出了这么多在政坛上活跃的优秀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