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一对卧底兄弟助力解放上海,蒋介石:你俩毁了我半壁江山
1946年3月10日,蒋介石以校长名义参加重庆陆军大学毕业典礼。
站在主席台上,讲完话,按照惯例,蒋介石在何应钦、徐永昌等高级将领的陪同下,亲自检阅了毕业学员队伍,心情特别愉快。
随着毕业典礼结束,一个叫段伯宇的学员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蒋介石亲自召见,仔细询问了他的姓名、籍贯、年龄、学习成绩等相关情况之后,甚是满意。随即问道:“令尊早年何处求学?”
或许是没想到蒋校长会这样问,段伯宇略作思考,才回答道:“我记得家父说是,保定姚村速成警备学堂。”
蒋介石听了,立刻高兴的站起身,大声说道:“好!很好!我记得你胞弟仲宇也是陆大毕业的。这样说来,你们父子三人都是陆大出身,难得,真是难得哪!”
不久,段伯宇就收到通知,马上前往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报到。
蒋介石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亲自面试挑选的侍从参谋,竟然会是中共地下党员!
三年后,蒋介石因此决定而气得猛拍桌子,破口大骂:“段家兄弟太可恶了!断送了我的半壁江山!”
那么,段家兄弟又是怎么成为红色特工的?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呢?他们又是怎么毁了蒋介石半壁江山的呢?
一
1904年,段伯宇出生在河北蠡县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段云峰早年考入保定警备学堂,与蒋介石是同期生。不过蒋介石是炮兵科,而段云峰是步兵科。
段伯宇
1914年,段云峰考入陆军大学第七期,与李济深、徐永昌成为同学。
毕业后,段云峰因表现出色,成绩优异而留校任教,可谓桃李满天下,后来国民党高级将领陈诚、顾祝同、周至柔等都是他的学生。
或许受到父亲的影响,段伯宇从小就思想激进,并渴望成为一名热血报国的军人。
1919年,段伯宇与同学们响应保家爱国号召,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负责警戒任务。
后来,段伯宇想报考军校,却不料遭到父亲段云峰的强烈反对。
此时,段云峰因痛恨军队内部腐败,已经离开了军界,返乡办了一所学校。所以他不希望儿子继续走这条老路。
他告诉段伯宇,其实救亡报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从军。比如可以学孙中山先生去学医,救死扶伤,这种爱国方式也不错。段伯宇只好暂时熄灭了军人梦,听从父亲的建议,随后考入河北大学医科。
期间,他曾多次参加爱国游行活动,派发宣传单,而差点被学校开除。
毕业后,段伯宇与同学刘静波开了一间颐和诊所,开始了悬壶行医的日子。
段伯宇(右一)、段仲宇(右二)
不过,他终究是胸怀天下的人,有了一点积蓄,又在附近开了一间书店,向人们宣传进步思想,但不久被人告发,遭到阎锡山部队的通缉。
太原是待不下去了,段伯宇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国民党32军139师725团担任少校军医。
1937年抗战爆发,段伯宇调入32军干部训练团工作。
时值国共合作期间,部队里有很多共产党员,政治部主任王兴纲就是其中之一。段伯宇经常找他谈论救国之道,更深刻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不由心生欢喜,特别想去延安。
奈何日寇来袭,32军连连受挫,且战且退,最后他只能随部队南下退防到了湖南。
二
1938年的一天,王兴纲突然找到段伯宇,问他是否愿意去延安。
段伯宇立即答应,收拾简单行李就上路了。到了延安,他成了一名抗大旁听生,并有幸听了毛主席《论持久战》的报告,深受教育。
不久,段伯宇向组织提出加入共产党的请求。
但是段伯宇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现役军官,抗战时期,国共双方保持着不互挖“墙角”的默契,因而他的请求遭到拒绝。
段伯宇闷闷不乐回到长沙干训团,王兴纲主动跑来安慰:你的入党请求听说了,想法很好,你不要灰心,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
半年后,王兴纲告诉段伯宇,组织上已经同意他入党,并悄悄带着他到了岳麓山下,由湖南省委聂洪钧书记主持入党仪式。
段伯宇宣誓入党后,泪流满面,说我终于找到了人生信仰……
1938年年底,蒋介石与陈诚密谋以后,颇不放心,借口32军干训团赤色分子太多,下令全体解散。
按照王兴纲指示,段伯宇前往第18集团军驻重庆办事处找周怡联系。此时,父亲段云峰为避战乱,携家带口也到了重庆居住。段伯宇回家看望家人,见他们安然无恙,心里欣慰不已。同时也与周怡开始联系,请求分配任务。
恰好,蒋介石为了缓和国共关系,组建了“战地委员会”,邀请李济深担任主席一职,负责解决国共两党、两军经常“摩擦”的问题。
李济深赴任后,特意邀请老同学段云峰出山协助。
不料,段云峰婉言谢绝,但是推荐了赋闲在家的儿子段伯宇过去任职。
战地委员会是个有职无权的衙门,平时工作清闲,喝茶、看报、收集信息……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段伯宇入职后,担任校级观察员,通过内部消息整理资料,把有用的内容信息偷偷截取出来,下班后秘密交给周怡。
有一次,周恩来亲自约见了段伯宇,告诉他以后保持与周怡单线联系,作好长期潜伏工作的准备,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但要争取有利一面,然后使其转变为现实。
段伯宇铭记教诲,坚持工作,为了更好的潜入敌人内部,利用休闲时间刻苦自学,准备报考陆军大学。
三
1943年10月,段伯宇考入国民党陆大第7期特别班。
不好的消息是,周怡的身份暴露,不幸被捕,惨遭杀害。从此,段伯宇与党组织完全失去了联系。
特别班是国民党培养精英军官的,有许多现役军人,经常会在线下组织同乡会、舞会、联谊会等活动,以此来联络同学感情,为以后的仕途发展积累人脉资源。
段伯宇积极参与各类活动,慢慢结交了贾亦斌、刘农峻、宋建人等一帮怀有报国志向的同学。
同学们普遍对国民政府不满,经常凑在一起探讨中国的出路,段伯宇稍有机会,就找到他们谈学习,谈政治,谈国民政府消极抗日,官僚腐败……为以后的策反工作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1946年,段伯宇即将毕业之际,原本打算回河北去开展工作。此时他的弟弟段仲宇找了过来,说要给他介绍好工作。
段仲宇比大哥小了整整十岁,不过他的军旅生涯更为顺利。同样受父亲段云峰的影响,段仲宇也从小立志参军,自从培徳中学毕业后,就一心想要报考军校。
段云峰同样激烈反对他参军,诸多阻扰,坚决不允许他去南京。
段仲宇
不过,段仲宇性格比较叛逆,找大哥和同学借了路费,一个人跑去南京参加了考试,并顺利考入黄埔军校第九期。
1934年,军校毕业后,段仲宇留在广州新军学校任战术教官。
1939年,段仲宇再接再厉,随后考入陆军大学第17期,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1942年毕业后,段仲宇留校担任陆大教官,深受上司的赏识。
两年后,段伯宇奉命参加赴缅甸远征军,进入印度作战,先后担任总指挥部军务处科长、处长等职务。
1945年,回国后,段仲宇在钱大钧介绍下,进入蒋介石侍从室担任上校参谋。
一年后,联合国组织要成立安全理事会,国民党派出何应钦担任中国军事代表,而段仲宇则被任命为何应钦的得力助手。
这样一来,段仲宇的原有侍从参谋的职位就空缺了出来。
段仲宇
他听说大哥要回老家,于是抱着举贤不避亲的态度,特意找到秘书长俞济时,推荐大哥段伯宇顶替自己的职位。
俞济时正在陆大将官班学习,听段仲宇这么一说,对段伯宇的学历、成绩、出身等所有情况都非常满意,于是立即上报了蒋介石。
就这样,经过蒋介石的面试挑选,按照固定“流程”走上一遍,段伯宇顺利通过考核,进入侍从室担任少校参谋。
侍从室是蒋介石的权力核心机构,掌握着党政军人事大权,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地位不可小瞧,凌驾于国民党政府各部门之上。
也就是说,侍从室的人完全可以影响蒋介石对各部门的人事任免。
段伯宇进去不久,侍从室被撤销,同时分设了政务局和军务局,最后由军务局长俞济时统一掌管原先侍从室的所有业务。
他们仍然掌握着全国当前形势各种报告,包括政治、军事、经济等绝密信息资料,即使国民党高层将领都要高看他们一眼,不敢轻易得罪。
四
1947年,段伯宇随军务局从重庆搬到了南京,撸起袖子埋头加油干,不久就晋升为少将,并被蒋介石任命为军务局第四情报科科长。
段伯宇看着每天大量的机密情报从各个系统报上来,一直想找机会与中共地下党联系,可惜始终没有联系上。
国共三大战役之后,遭到重创的蒋介石心有不甘,开始盘算着借长江之天险重兵防守,妄图与共产党此后隔江而治,并将上海作为第二战场的主要枢纽站,打造成一道坚固防线。
1949年3月1号,蒋介石到达上海之后,单独约见了伞兵司令张旭芝和刘农峻等将领,决定将伞兵部队从上海调往福建,随时准备渡海去台湾。国民党军务局也接到命令,所有机关人员立刻南撤至广州。
段伯宇当然不想走,找到相熟的医生开了一张肺结核复发证明,需休养三个月的假诊断书,然后交了上去。
俞济时一看,这可是传染病啊,马上就批准段伯宇回家休假。段伯宇立即赶到上海,找弟弟段仲宇连夜密谈。
此时,段仲宇是上海港口副司令,手上有两个汽车团和一个伞兵营,归淞沪警备司令部总司令汤恩伯管辖。
段伯宇直接摊牌了,向弟弟段仲宇袒露自己是共产党员的身份,希望他能弃暗投明,一起解放上海。
段仲宇其实早就已经怀疑大哥的真实身份,现在听到大哥亲口承认,心里还是有点吃惊。不过,他一直非常信任大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大哥的劝说下,最终改变了主意,下定决心投诚起义。
听说正在复旦大学的表弟温尚煜是共产党员,段伯宇连忙跑去找人,说明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希望他能够帮忙联系党组织。
温尚煜立刻向上级汇报情况,消息很快就传给了中共上海局策反委员会负责人张执一。对此,张执一非常重视,亲自跑去镇江和浦口了解段伯宇的个人情况,并找到他谈话。
段伯宇把8年来一直寻找党组织的情况说了,表示目前手里有大量军事情报,并已联络了一批国民党军官准备战场起义。
两人分别时,段伯宇还把国民党军江南一带兵力部署图、长江下游江防要塞和工事等绝密情报交给了张执一。
回去后,张执一拿出情报来,与其他途径得到的军事情报一一对照,发现基本一致,有些以前未弄清楚的地方,现在更详细了,这才确信,段伯宇是中共地下党员。
解放上海的战斗即将打响!张执一的工作紧张而繁忙,分身乏术,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正文。
张执一吩咐李正文:“段伯宇8年前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问题,咱们解放后再解决。”
段仲宇一直与国民党上层要员保持良好的关系,马上就以“特殊身份”的名义,安排李正文等中共地下党领导人出入火车站,并免去特务们的搜查手续,保证了他们的人身安全。
同时,他手中也有汤恩伯司令部大量的机密情报,全部转交给了李正文,避免解放军在战场上遭遇损失。
蒋介石欲把大量军用、民用物资运往台湾,段伯宇利用职位之便,巧妙的拖延时间,为新中国保存了大量物资,甚至将400吨通信器材运往解放区……
此后,李正文为了方便隐蔽和指挥起义部队,就住在上海虹口路宝山路段仲宇家的楼上。
李正文在段家约见了贾亦斌、刘农畯、宋建人、王海峤等国民党起义将领,详细了解各部队的人数、驻防等具体情况,随后还亲自去部队察看。
中共上海局策反委员会经过开会研究讨论,认为如果各支部队一起大规模起义的话,时机似乎不太成熟。
因为各支部队太分散,通讯不通畅,内部起义的条件等情况也大不相同,只能采用灵活起义的方式,见机行事,成熟一个就起义一个,并秘密向每支部队派出了共产党联络员。
五
1949年3月,面对解放军不可遏制的南下攻势,国民党为了加强长江一带防线,开始从江北调往江南100多台汽车和1000个车皮支援建设。
国民党有四个工兵团,但在淮海战役中被消灭了三个团。而王海峤率领的第4团由于驻扎在苏州没有参战,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第4团麾下编制有三个营,大约2000多人,是一支配备现代化重型设备的工兵团。而且他们全部是美式装备,比如推土机、压路机、空气压缩机等等,当前由国民党国防部直接领导指挥。
王海峤
王海峤和李正文经过秘密商议,决定利用国防部下达南撤任务的命令,尽量用拖延的战术,然后用重型设备堵死铁路线,给敌人造成被四面包围的错觉,配合解放军渡江作战。
李正文悄悄去联系了游击队,告诉他们如果偷袭的话,一定要保护机械设备,千万不要破坏。
果然,第四工兵团正行驶在浙赣铁路上,王海峤就巧妙利用铁路各管一段的规定,马上成功堵死了敌人南头和西侧的铁路线。
所谓“各管一段”,就是当时规定货物和火车头每经过不同的铁路机车管理地段,必须都要换不同地段的器材和车皮。
王海峤只要以“车辆不足”、或者“车皮不够”等理由,让部队人员先走,就能大大延缓行车时间,拖慢铁路运输任务,让后续列车装备无法继续行驶。
就这样,第四团大批机械车辆分开停在苏杭线、杭衢线,以及南昌至苏州线路上,造成上千公里的铁路线重度“瘫痪”,慢慢等着解放军前来接手。
最终,因为“铁牛堵路”,国民党大批机械设备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全成了解放军的战利品。
国民党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约3000余人,则是由蒋经国亲自负责的王牌部队,被外界称之为“太子军”。
他们是专为配备30个现代化新军,而训练的青年干部队伍,堪称国民党部队里嫡系中嫡系。
贾亦斌是代局长兼预干总队少将总队长,把枪直接往桌上一拍,对着大伙说道:“我是共产党派来的!兄弟们一起跟着我干,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不过,他领着学员们成功起义后,立刻被蒋介石派重兵“围剿”,最后并不算太成功。
但是,“太子军”起义的消息立刻震惊了全国,达到了预期目的,其政治影响力不可估量。
1949年4月13日,段仲宇根据党组织指示,派参谋长李春华到港口司令部调拨了一艘大型的102登陆舰,供刘农峻的伞兵三团使用。
按照蒋介石的计划,伞兵三团约2500多人抵达台湾后,将作为他的警卫部队使用。
不过,老蒋再次失算了。他们在刘农畯的带领下,以乘船先去鼓浪屿,然后再去台湾为幌子,顺利离开了上海吴淞口。
4月14日,刘农畯当即宣布起义,指挥舰船向北行驶,准备前往向解放区的连云港。
由于中共地下党没有电台,无法迅速将消息传达到连云港,担心伞兵三团贸然前往,很可能会产生误会,即刻让宋建人赶快去解放区报信。
4月15日,宋建人日夜兼程,总算到达了泰州白马庙,经过一番打听,才找到了负责情报工作的杨帆。
杨帆不敢怠慢,连发急电给连云港方面负责人谷牧。谷牧收到电报,不由大吃一惊,赶紧跑到港口去查看,发现部队正在火力拦截,立即命令部队停火。
伞兵三团带着大量的装备、武器、通讯器材等物资成功靠岸。谷牧笑得合不拢嘴,让战士们热烈欢迎他们归队,后来成为解放军第1支伞兵部队。
5月18日,毛主席、朱总司令获知消息,特意给伞兵三团这支起义部队发来了慰勉电,以示嘉奖。
此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百万雄师浩浩荡荡,早已突破长江天险,被蒋介石视为固若金汤的陆海空长江立体防御体系,几乎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5月27日,上海彻底解放!并且完整回到广大人民的手中,中共上海地下党全体人员功不可没!
仅仅15天,解放军就彻底粉碎了蒋介石妄图坚守上海6个月的美梦!
这也那怪蒋介石后来得知段伯宇、段仲宇两兄弟是中共特工后,会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段氏兄弟,毁了我的半壁江山了!”
建国后,段伯宇长期在外交部和科学院担任重要工作,并于1983年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后于1998年9月23日在北京因病逝世, 段仲宇也在建国后一直担任军队要职,于2010年病逝。
战火硝烟散尽,他们的潜伏故事却会永远被历史铭记,受到人们的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