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朝以来,北方的游牧边患一直困扰着中原王朝,每一个中原王朝几乎都有一个对应的游牧大敌,如汉朝与匈奴,唐朝与突厥,北宋与契丹,南宋与女真、蒙古,明朝与蒙古等。蒙古草原不断诞生一个又一个的游牧民族,即使中原王朝费尽心力,消灭其中一支,马上也会有新的民族代替前者,继续接替统治草原,骚扰中原的任务。
从汉朝到明朝,中原皇帝试过了从联姻到长城,甚至主动出击的所有策略,但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到清朝,游牧边患的问题却被彻底解决了,一直以为最难以控制的蒙古草原,在清朝几百年的统治中安然无恙。他们不仅不入侵内地,反而和清朝皇帝结成了最为紧密的同盟关系,蒙古王公们不但不反对皇帝,反而对皇帝忠心耿耿,尽心为他镇守边疆。
(清朝稳固控制了边疆)
清朝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最大的原因在于由于自身也是“蛮夷”出身,因此对其他的“蛮夷”没有那种骨子里的歧视,因而其可以采用更为灵活的策略来处理游牧民族。就拿联姻来说,汉朝只是联姻几个公主(很多还是假的),明朝更是死不妥协,而清朝却可以搞出大规模、普遍化的联姻,使得两个民族的统治者彻底融为一体。这样的策略,任何一个汉人王朝碍于“华夷之辨”都绝不可能采用。
一、封爵制度:把蒙古王公养起来
努尔哈赤在起兵时,曾得到一部分蒙古贵族的大力帮助,之后的皇太极,更是将联合蒙古对抗明朝作为一大军事策略。作为满族最大的盟友,蒙古人一直受到清朝皇帝的重视,八旗中的蒙八旗地位仅次于汉八旗。
夺取中原后,为了巩固这种联盟关系,同时避免陷入过去汉人王朝和游牧民族互相缠斗的困境,清朝开始针对蒙古王公建立完善的封爵制度,即用丰厚的俸禄贿赂他们,让蒙古人忠于清朝。清朝皇帝根据蒙古王公贡献的大小,地位的高低,把蒙古王公分为6等, 即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 其中任扎萨克的称为执政王公, 不任扎萨克的称为闲散王公。所有蒙古王公,都有优厚的饷银待遇,清朝还设置了专门的理藩院,负责料理蒙古王公的待遇。
(清朝末期的蒙古王公,与清朝贵族毫无区别)
关于待遇的多少,《钦定理藩部则例》记载了清政府给予漠北蒙古王公喀尔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待遇,待遇为:“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本身来京, 每日给蒙古羊一只, 鹅二只, 鸡三只, 牛乳七碹。每十日给牛一只, 二两重黄茶一百五十包, 乳油五斤,棉花八两, 盐十八斤二两……槟子、梨个一百五十枚, 栗子、干枣各十斤, 葡萄十五斤, 核桃三百个。回日路费给牛一只半, 天池茶一百包, 乳油五斤二两, 重黄蜡烛五十枝, 盐二十四斤
。”
除了物资供应,清朝还给予蒙古封建王公台吉大量的饷银,《钦定理藩部则例》记载:“
世袭一等子岁支银二百零五两, 二等子岁支银一百九十二两五钱, 三等子岁支银一百八十两;一等男岁支银一百五十五两, 二等男岁支银一百四十二两五钱, 三等轻车都尉岁支银八十两;骑都尉岁支银二十二两五钱
。”
丰厚的物资供应使得蒙古王公们安于享受,鼎力支持清朝的统治,蒙古王公不再是可能扰乱边疆的边患,反而成为边疆最大的巩固力量,他们会主动替清朝皇帝压制牧民可能的反抗,并管束牧民侵扰内地的行为。封爵后的蒙古王公彻底成为清王朝统治的工具。即使在清朝中期开始衰弱,无力供养蒙古王公时,蒙古人依然感念清朝曾经的恩德,依然忠于清朝皇帝。
二、满蒙联姻,让蒙古贵族成为清朝统治集团的一员
清朝的另一个政策就是满蒙联姻,通过大规模的联姻让蒙古贵族与满洲贵族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彻底成为共同的利益集团。
虽然与游牧民族进行联姻,汉朝就已经开始,但规模都不大,汉朝只是派出少量的公主嫁给单于(很多还不是真公主),汉朝与匈奴之间并没有出现高层之间大规模的联姻,因此,双方高层还是两个彼此独立,毫无关系的利益集,对于缓和两个民族的关系,毫无助益。因此往往是一边联姻一边爆发武装冲突。
但是清朝则不同,清朝与蒙古人展开了大规模的联姻,据皇家族谱《玉碟》记载,
在清朝统治的近300年间, 满蒙联姻“共595人次, 其中出嫁到蒙古的公主、格格达432人, 娶蒙古王公之女163人。
如此大规模的联姻,使得很多的蒙古贵族都与清朝有姻亲关系,嫁过去的公主给蒙古贵族生下大量子嗣,这些孩子都是皇帝的外孙外孙女,他们会定期到北京觐见皇帝,并且得到皇帝丰厚的赏赐,皇帝还会为其指定婚姻,进一步加强这种联系。
三、盟旗制度:保证蒙古王公的自治权
除了封赏和联姻外,为清朝还采取了盟旗制度,一方面赋予他们一定的自治权来赢得支持。二则是通过对蒙古行政区划的重新划分来防止部落的做大,一些势力庞大的蒙古部落,被强制拆分以防止其对清朝构成威胁。《东华录》中记载清太祖曾经如此评价蒙古人:“蒙古之人,犹此云然,云合则致雨,蒙古各部落,合则成兵,其散犹雨收云止也。”因此,清朝一方面拉拢蒙古王公,一方面对其进行分化,防止其做大。
(清末的僧格林沁就是蒙古人)
就这样,通过这三种政策,清朝牢牢控制了蒙古,一方面,清朝给予蒙古王公极大的优惠,通过封爵、联姻和盟旗制度,让其拥有世袭权力和优厚待遇,将蒙古王公拉入自己的统治集团。另一方面,清朝也有武力震慑和对蒙古部落的拆分,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让清朝得以稳固统治蒙古草原数百年,从而彻底解决了困扰中原王朝数千年的游牧边患。
虽然清朝有其保守的一面,但就统治术来讲,任何王朝无出其右,正是靠着这股务实和狡诈,清朝才能以几十万满族人不光统治数亿汉族人,还能降服蒙古、西藏、新疆凶悍的边境民族,与清朝相比,汉人王朝差距最大的不是能力,而是骨子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傲慢。
(明朝本不会在崇祯年间灭亡,但明朝因为骨子里的傲慢不愿意对现实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