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我们聊了《宰相刘罗锅》里王刚以丑角示人的和珅,这一期我们聊聊他在《梦断紫禁城》里的演绎。
与《宰相刘罗锅》戏说历史的方式不同,《梦断紫禁城》是妥妥的正剧。故事讲述的是乾隆年间监察御史王杰(冯远征 饰)、军机大臣朱珪(李丁 饰)与大贪官和珅进行殊死斗争的故事。据悉,为了搞好创作,剧组安排专人搜集有关和珅的史料达百万字,光有关乾隆年间的贪污案的书籍就查了三大本。
正因如此,这部剧里和珅的人物形象较为尊重史实。从出身寒门的学子到皇帝身边的红人,从立志做清官坚守在反贪一线,到一步步被贪腐势力拉下水,和珅的心路历程被完整展现。
这部剧由张友龄、王忠伟执导,刘浩东、王琛、王海洲、张延继、郑万隆编剧,于2002年播出。剧中,李丁饰演嘉亲王的老师朱珪,冯远征饰演刚正不阿的忠臣王杰,两人与王刚饰演的和珅有不少对手戏。
在这部剧里,和珅是绝对主角,身上具有复杂性格。他既有对乾隆皇帝忠贞不二的一面,也有对朋友侠肝义胆的一面,还有为己谋利的贪腐一面……人物的各个侧面混杂在一起,对演员的表演是不小的挑战。
难得的是,王刚脱离了他在《宰相刘罗锅》里插科打诨的表演方式,把握好了和珅从直臣到贪官转变的三个阶段。
一、本立道生,臣心如水
最初,和珅是出身寒门的銮仪卫,不仅饱读诗书,还有侠肝义胆。宰相英廉的孙女冯月瑶(茹萍 饰)落难,幸得他出手相救。
因为搭救冯月瑶被诬告,和珅被鄂桂绑了带到乾隆面前定罪。眼见着自己因为“私藏民女”得被判个杀头的大罪,和珅却灵机一动,搬出论语中“本立道生”的观点为自己辩驳。一番引经据典说得乾隆龙心大悦。
一到节骨眼就拿圣人垫背,巧言令色是和珅的拿手好戏。
乾隆去山东巡察时,和珅接了准备仪仗的差事,侍奉在皇帝左右。出行途中,他两次救驾,替乾隆挡下一刀一剑,让他在乾隆心中的分量愈重。长于辞令又能舍身救主,这样的青年才俊自然能博得皇帝喜爱。
彼时,和珅意气风发,立志做个好官。为了保持初心,他还专门向朱珪请教为官之道。朱珪告诉他,做官的心里要永远记住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老百姓。宦海之中,贪墨容易而做直臣难,门庭若市容易,臣心如水难,要坚持为官清廉并不容易。
对于朱珪的劝诫,和珅谨记于心,为了匡扶正义,他也曾不辞辛苦。凭借灵活头脑,他和朱珪、王杰等人相互配合,几番设计之下惩治了修理河堤的贪腐官员。
当然,这个阶段的和珅表面上是臣心如水,在李侍尧(辛明 饰)讨好拉拢的酒席之上,在因调查冤案而被皇帝误会之时,他内心必定有过动摇。
二、人心摇摆,贪念滋生
真要论促成和珅转变的导火索,还要数忠臣鄂桂(魏宗万 饰)之死。
鄂桂一生为官清廉,却被栽赃成受贿罪含冤而死,这件事对和珅触动极大。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既然做直臣不得善终,那还不如做个现世享受的贪官,言语之间透露出和珅出对贪官污吏的羡慕。
贪腐都是从思想的松动开始的。当和珅对自己曾经信奉的为官之道产生怀疑,他也就和曾经共同战斗的朋友分道扬镳了。
当时,清朝官员的俸禄微薄,一年的俸禄甚至不如富商的一顿饭钱,为了充实官员荷包,和珅提出应征收“养廉银”。王杰则看清了事情的本质,征收“养廉银”的方式看上去是让官员增加了收入,实则是饮鸩止渴,助长贪腐气焰。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珅的“狠诀”让同辈不解,也让他自己困惑。为了扳倒朝廷一品大员李侍尧,和珅不惜假意将其送上高位,而后步步为营让其狠狠坠地。他向红颜知己青莲(宁静 饰)倾诉:做直臣吧,自己不够直,做贪官,他又下不了狠心。
和珅当时还有所忌惮,毕竟贪官终究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事实上,人心摇摆,贪念已然滋生,当底线被频繁试探,破防是早晚的事。
有一次,和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行贿,他本可以澄清事实,和珅却在挣扎过后放弃了抵抗。如果用现在流行的说法,人物正处于“黑化”时刻,若是按照当下一些影视剧的处理方式,怎么也得给角色搞一身黑衣再画个冷面肃杀的妆容,以示人物心境的转变。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王刚对这场戏的处理。他没有把力气花在自己身上,而是把情绪更多灌注于他人身上。
他让受贿者照照自己的丑相,看看自己脸上的卑微、猥琐还有厚道,他怒说对方贪婪无耻,而后喃喃自语道,“如果不要你的银子,我才是傻透了。”这话看似是对别人说的,实际上却是和珅的自我安慰。
三、两头赚钱,利益熏心
银子只要是不咬手,谁都想收,这是贪官的受贿逻辑。有人会说,和府的贿赂大半是管家刘全收的,不能全怪和珅。但如果不是主人纵容,下人又哪来的贼胆。
刚开始,和珅是不稳不贪,遇到影响官位或危及身家性命的,他还会选择拒绝。但贪腐的口子只要开了,就会越扯越大。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似乎是贪官办事最简单的一种逻辑。等到后来,简单的事情往复杂了办又是贪官的“另一重境界”。当然,《梦断紫禁城》如果只是描写和珅是如何敛财的未免笔触不深。这部剧的精彩之处在于,它对人性贪婪的描绘入木三分。
到了后期,和珅不仅是被动收受贿赂,还学会了从中运作,两头赚钱。恒氏兄弟的母亲过世,为了避免回乡丁忧影响生意,两人竟想隐瞒这一事实。和珅得知此事后,竟故意向王杰泄露消息,意图让他弹劾这二人。
紧接着,他又向恒氏兄弟卖好,提出找人假扮老母的主意。一番操作下来,恒氏兄弟的那份贿赂先是被他收入囊中,而后又掌握了双方把柄。和珅进可陷害忠臣王杰,退可持续不断威胁恒氏兄弟,他的筹谋可谓滴水不漏。
欲望滋长,和珅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但他也不是每件事都能为所欲为。事实证明,邪不压正,冤假错案终会水落石出,贪官必受严惩,和珅难逃一死。
从不贪到巨贪,和珅的转变并不是在一夕之间发生的。就像这部剧开头,和珅经历了从青年、壮年再到老年的形象转变挺有象征意义。四十八集看下来,他的腐化之路从今天看来也颇有警示意义。
今天我们暂且说到这,下期节目再见。
主讲人 | 文朔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