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丰年间,直隶玉田县彩亭桥镇,有位习文数十载,一无所成、退而务农的程老汉,膝下育有一子一女。
儿子程虎子承父业,只知土里刨食,寡言怯懦,娶妻王氏,倒是美貌贤惠;女儿二丫年芳十六,举止张扬,性情放荡。虽未许配人家,却整日招蜂引蝶,知名乡间邻里。
话说这王氏与程虎完婚之后,对小姑子照顾周到、礼数有加。二丫也常与嫂子同进同出,共同操持活计农务。两人心性迥异,二丫举止轻佻,但王氏却只顾眼前之事,从未说长道短,因此姑嫂和睦、相安无事。
话说一日上午,李氏约二丫一起到山脚下采摘豆角,二丫却一早便提篮先行。李氏找寻不见,便知二丫已先往田间地头。因此,便提篮来到南山脚下玉米地中。
时值深秋,青纱帐起,李氏采摘豆角,堪堪摘满一篮。突然发现左侧玉米地中,似是二丫正在蹲地小解,李氏便呼喊二丫两声。
这二丫哪里是在解手?彼时正与邻居泼皮王二滚到一处,行那风流野合之事。李氏这声呼喊,二丫、王二吃惊非小,只当嫂子撞破奸情,两人起身仓皇奔逃。
李氏不明就里,尚暗暗纳闷,不知小姑子为何起身跑了。回到家中,李氏看到二丫面向墙里,便上前拍着肩膀调侃道:“你这丫头忒大胆,春光泄于外,这回我可抓住你的把柄啦!”二丫闻言心惊胆寒,只当嫂子含沙射影,敲打自己。
第二天,二丫将泼皮王二领至无人处,自言不肯授人以柄,任嫂子挟制摆布,问王二可有整治李氏之策。王二一听色心顿起,便对二丫说道:“不妨设计,将李氏赚入我手,到时候还怕她挟制于你?”
二丫闻言连连摇头,说道:“你当李氏如我这般,轻易就落得到你手?”“她与我哥感情甚好,且为人古板,常以三从四德为念,哪里图得?”王二邪心已动,哪肯就此罢手,便鼓动二丫道:“只要你肯助我,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接着便又趴在二丫肩头耳语一番。
后十余日,程母身体偶然有疾,程虎与老父驾车马前往邻村就医。二丫见家中无人,便寻来泼皮王二,自己隐身门外,以目示意王二进屋施展能为。这王二顿时春心荡漾,叫了一声“嫂子”便闯入屋中。
李氏见邻居闯了进来,顿时心惊,慌忙起身回避。那王二一把抓住李氏,便要揽入怀中,脸上早被李氏抓了几条血印。
王二只想得手,哪里顾得脸颊疼痛,便仗着力气大,硬将李氏搬倒在床。这李氏情急之下力气大增,一边呼喊,一边死命挣扎,一时之间王二竟奈何不得!
有顷,王二渐渐占了上风,腾出左手便解开李氏腰带。李氏挣脱不得,奋力滚落床下,形成依靠床脚之势,王二暂时又是无计可施。门外二丫一看久攻不下,便进走几步,上前来按李氏两脚。
李氏正在绝望之际,见二丫反助奸人害己,愤而怒说,眼欲喷火!恰在此时,门外车马声渐近,程虎与父母就诊归来。王二见事不妙出门跳墙而逃。
程虎安顿好父母,转身回往自己房中。却见妻子瘫倒在地,便惊问何以至此?李氏便将王二强迫之事叙说一遍。程虎顿时大怒,走上前来查看,见李氏腰带已然滑落,便说妻子失节!
李氏气愤填膺,亢声说道:“妾衣裙尚在,夫君怎说我已不免?”程虎反唇相讥道:“壮汉何等力气,妇道人家挣脱得了?恐怕你们早就成了好事!”
李氏凭空受辱,又遭丈夫抢白,便愤而说出二丫帮助奸人害己之事。程虎知父母最疼二丫,担心二老知晓此事,且更有回护妹妹私心,便愤然抄起木棒,劈头盖脸砸来,李氏哪里还承得起棍棒,片刻便已气绝身亡。
程虎见失手打死妻子,便将尸体拖至仓房之下,推到仓房北墙,谎称李氏被倒墙意外砸死,并托人前往岳父李雄家中报丧。
李雄赶来,哭喊着上前查看尸体。只见女儿虽然浑身是土,但两眼含泪,身上也有致命棒伤。李雄便知女儿乃是为人所害,便将程虎扭送县衙鸣冤。
知县到堂,细听缘由后便命仵作查验李氏伤情,果然系棍伤致命,便严刑审讯程虎。程虎承认自己打死妻子,却终不肯说遭逼奸之事。知县见事已查明,便将程虎问了斩刑。
然而,数日之后,李雄却察见二丫、王二村口调笑戏谑,不禁心头一动。李雄深夜潜入王二家中,果见二丫厮混在床,便提剑向前。
王二以为事发,跪地磕头如捣蒜,自称当日逼奸并未得手,李氏之死真的与己无关。李雄捉奸,原本是为了羞辱程家泄愤,哪曾想又查清了这档孽债!
李雄心想,女儿真是在天有灵,让自己查出两个元凶,便上前手起剑落,将二丫、王二两人杀死。
女儿大仇得报,李雄深感难以自证清白,便回家收拾一番,带上妻子、小女连夜远遁他乡,时人莫知所终也。
参考文献:《明清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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