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珏说历史——《曾国藩及湘军》系列十六 请勿转载
都说曾国藩能识人用人,他自己也曾写过《冰鉴》一说,后人加以演化,说得神乎其神。其实,只要看看曾国藩为自己女儿们挑选的几个丈夫,就知道所谓面相识人一说,纯粹于牵强附会。特别是曾国藩的长女,不仅嫁得不好,曾国藩还以封建道德约束她,自己则冷眼旁观,最后令女儿抑郁而死。
他的长女叫做曾纪静,嫁给了袁芳瑛的儿子袁榆生,是曾国藩儿女中婚姻最为不幸的。本来曾国藩挑选女婿,就有三点要求:
一是门当户对,袁芳瑛既是曾国藩的湖南老乡,又是翰林院的同事。
二是知根知底,袁榆生是曾国藩看着长大的,六岁就定了娃娃亲。
三是家风传承,袁芳瑛是著名藏书家,人品也很不错。
按理说这三点下来,女婿也不会太差,然而这个袁榆生就是个奇葩,吃喝嫖赌是样样俱全,谁也没拿他没有办法。更为让曾国藩丢脸的是,袁榆生在成婚之前,竟然已经娶了妾。
可是,为了不让落人口实,曾国藩还是狠心让女儿嫁到了袁家。成婚后,大家闺秀的曾纪静对于男女之事不敢表现得太过放肆,这让袁榆生非常不满,干脆不碰她,让曾大小姐一生都没有生育。
曾纪静不敢直接向曾国藩诉苦,便托自己的哥哥曾纪泽传话,道尽自己的委屈。曾国藩听说后,先是叮嘱曾纪泽:万万不能流露出对袁榆生的厌恶情绪,否则他破罐子破摔,就更麻烦了。
随后,为了亲自教诫他,曾国藩干脆将袁榆生调到自己身边工作。虽然岳父在军中一言九鼎,但袁榆生并不害怕。就在曾国藩的眼皮底下,他居然大肆嫖妓,闹到让曾国藩晚上明火执杖的抓人的地步。
为了脸面,曾国藩并没有严惩袁榆生,只是训斥了妓女和仆人。但是袁榆生自认为丢了脸面,吞食鸦片自尽。被发现的时候,袁榆生已经“其毒甚重,指甲已青”,后来被抢救过来。
到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袁榆生醒来之后,在曾纪静的劝解下,又跑去给岳父赔罪。曾国藩好歹挣回了一点面子,又以为袁榆生会痛改前非,便原谅了他,还安排在徐州粮台当差。
哪知道,在徐州没有几天,袁榆生竟然挪用了六百两白银。这个数额虽然不大,却让曾国藩颜面扫地。没有办法,曾国藩只能宣布与这个女婿断绝关系,他在给两个儿子的信中写道:
渠未婚而先娶妾,在金陵不住内署,不入拜年,既不认妻子,不认岳家矣。吾亦永远绝之可也…袁秉桢在徐州粮台扯空银六百两,行事日益荒唐。顷令巡捕传谕,以后不许渠见我之面,入我之公馆。
虽然自己不与女婿见面,也不让女婿进家门,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曾纪静,他却仍然甩给了袁榆生。(大女送至湘潭袁宅,不可再带到富圫,教之尽妇道)
曾国藩自己得到了解脱,却为了维护封建礼教,不让女儿回家,继续守着三从四德过日子。袁榆生丢了工作,没有收入来源,便将父亲袁芳瑛的书籍拿去卖钱。
可能有人会问,书籍能卖几个钱?那就错了,袁芳瑛一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就是书籍众多,很多还是孤本、善本。现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因收藏有流出来的一小部分善本,至今还被认为是中国古籍善本之亚。当时著名学者李盛铎称袁氏藏书“二百年所未有”,更有甚者认为袁芳瑛担任松江知府时搜集大量书籍,以至于“袁氏藏书甲于一世,号为近代第一”。
袁榆生是个败家子,又喜欢喝酒赌博,还流连于烟花之地。他不读书,就有人打主意,唆使他将书籍变卖。袁榆生也不心疼,干脆租了一艘船,将书籍运送到武汉变卖。得了钱之后,也不顾家庭,照样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曾纪静终日以泪洗面,她继续托哥哥曾纪泽带话,希望能回到娘家居住。曾纪泽将话带给曾国藩,得到的却是冷冷的回答:一切都是命数,妇人还是要从一而终,恪守妇道。
直到曾纪静大病之时,袁榆生仍然逍遥在外。曾国藩自己不好开口,让弟弟曾国荃去劝袁榆生回去照顾曾纪静。可是,哪怕是曾纪静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丈夫也再没有露脸,这时候,她也才二十九岁。
参考资料:《崇德老人自订年谱》、《曾国藩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