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俑
01 顾炎武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时都以为是至论,所以便有很多仁人志士去赴汤蹈火。 然而,事情真的如此吗?未必。 拿现在(指清朝)来说,所谓天下者,不过是君者一人的天下,并非天下人之天下,天下兴,君者一人获利,天下亡,君者一人罹难,与黎民百姓无关。 黎民百姓,不过是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自食其力,不属于他的饭吃不到,不属于他的钱花不成,与天下无争之匹夫而已,天下兴,匹夫一点好处没有,天下亡,对匹夫也没多大坏处。
02 秦桧长什么样,岳飞又长什么样,后人是没人知道的。 但既然他们一个奸一个忠,后人塑像时,便把秦桧塑得很猥琐,把岳飞塑得很英武。 既然没人见过秦桧,怎么知道他的相貌不儒雅丰俊呢?
03 人既然可为僧,为何不能为佛? 不过,人佛之间的界限,的确很明显,多做善事的有佛气,做恶事的,恐怕做人都不够格。
04 唐朝大诗人贺知章很有名望,但你相信他也徇私舞弊吗? 与贺知章一样,名人做坏事的,自古以来就不少,但有的人一旦成了名人,人们却很容易忽略他所做过的坏事,原本很坏的人,也便成了“好人”。
05 古人云:功成而不居,名就而身退,可以保身,可以全生。 文种不懂这个道理,贪恋官位,最终招来杀身之祸,范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功成名就后,就告别官场,下海做生意去了,得终生逍遥。 张良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晚年云游四海去了,后顾无忧。 韩信糊涂,所以不得善终,世人因此以退隐为高,以贪恋官场者为不智,而且很为其担心。 虽然自古都不乏这样的个例,但更普遍的情况是,身处官场固然有忧,往往祸不及身,退隐江湖看似无虑,往往自身难保。
06 人们说,那些居山林、栖江湖,在世上有很大的名气,但不为世所用的,叫隐者。 其实不然,真正的隐者,是心隐,不是身隐。 心隐者,虽然身在闹市,也不为人知,身隐者,虽然身在江湖,仍然心系红尘。 所谓身隐者,不过是假隐。 真隐者,孤傲而自利,有所得不与人分享,有所悟不与人说,“视著述如小草,知天道在矢溺”。 渔夫和樵夫这类人,就是真隐者,谁见过他们之身用于世?又有谁见过他们的名字传于史?
07 俗话说,为人不可太势利,然而处世之道,却不可无势利之心。 势者,利之本也,势行则可得利,所以,人们若想求利,必先论势。 如今这个社会,达官贵人靠威势,有钱人靠财势,名士靠声势,佳人靠色势,医生靠病势,算卦的靠鬼势,小吏靠虎势,土豪靠牛势,乡农靠田野势,商人靠江湖势,武夫靠气力势,儒士靠斯文势,隐士靠山林势,剑客靠豪侠势,和尚靠菩萨势,道士靠神仙势… 这些,其实是人类在互相较劲。 动物也是这样,龙倚云势,虎倚风势,马倚蹄势,牛倚角势,螳螂倚捕蝉势,蜂蝎倚毒螫势… 这些,其实是动物在互相较劲。 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类!
08 古代用人,唯才是举,唯贤是从,今天用人,却变成了凭资格,资深者居前,资浅者靠后。 资深者的话,人们当圣旨,有言必从,他还能不劳而获,资浅者人微言轻,没人当回事,劳而无功。 所以现在读书的少年,虽然满腹经纶,也把科考看得最重,心无旁骛,目的是为了求得进身资格。 多少奇士绝才,因为没有资格,而只能空怀济世之才,直到满头白发,老死江湖。 张恺,鄞县人,明宣德三年,以监生为江陵令。 当时交趾大军经过,日落时分,总督要他立刻提供火炉,而且要数百架,张恺命木工将方漆桌的脚锯掉一半,当中凿空放个铁锅,很快搞定。 总督又命他提供千余马槽,张恺立即派人到各家各户,叫来会针工的妇女,用棉布缝成槽,槽口缀以绳,用木桩支撑起四角,用来喂马正好,喂过后还可以收起来,之后还可以继续用。 后来,张恺被荐为工部主事,成为督运的得力助手。 张恺不过是监生出身,如果被资格所限,这样的奇才,肯定会被埋没。 资格之限,为害甚深,流毒甚广,在野之能人,因为没资格,就不得效力于朝廷,只好当叛徒,或者投奔贼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藉寇兵而赍盗粮”。 即使在朝为官,也是要讲资格的,资格浅的,能力得不到发挥,甚至连发挥的资格都没有,就只好占着茅坑不拉屎,或者在其位不谋其政。 不以资格为限,才是人才之幸,也才是社稷之幸。
09 有人送给得心大师若干枚鸡蛋,大师把它们吃了,然后作偈曰:混沌乾坤一壳包,也无皮骨也无毛,老僧带尔西天去,免在人间受一刀。 虽然吃了鸡蛋,但他的行为却是大慈悲,对鸡蛋来说是大解脱。
张献忠 张献忠攻渝州,见破山和尚,强迫他吃肉。和尚说,公不屠城,我便开戒。张献忠答应了,和尚便吃了肉,作偈曰:酒肉穿肠过,佛在当中坐。 破山和尚虽然破了戒,却做了一件大功德,起了大作用。 本文为一点号作者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