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四年二月，曾国藩带领着自己刚训练不久的一万七千湘军准备北上。在出发前，曾国藩的心里，总是隐约的想起一句湖南方言“出得湖”，厉来湖南的读书人和野心家都以是否能“出得湖”来自诩自己本身拥有的实力。对于曾国藩而言，自己组织训练的湘军已经有了起色，也是时候渡过洞庭湖大展身手了。
怀着激动打鸡血的心情，在出发前，曾国藩特意写了一篇《讨粤匪檄》，并招呼官兵沿途贴发。这篇挑战檄文确实也很出色，在墨迹未干之时，看过文章的“粤匪”西征军就一路南下，攻克了汉口、汉阳，直取乔口、靖港，一下子拦住了曾国藩的必经之路。
曾国藩不慌不忙，斜眼看了看“粤匪”行军之迹，一班乌合之众，未经训练，亦无战术而言，怎能是我的对手？于是他振臂高呼：“粤匪，乃检测我军出湖指数矣！”
此言倒也不虚，三月二十六日，湘军水师直赴靖港，行军整齐有序，上下反复，周而复始，一下子打了个小胜仗。太平军败退，转而进攻湘潭。曾国藩奋起直追，先派了陆军八营和水师五营连夜赶上。自己断后，预估着明日一早亲率水师五营和亲兵二营前去支援。
然前者军队刚走，长沙城中人心却开始惶惶不已，大家都怕军队走后，靖港部队卷土重来。于是有人进言：湘潭必定久攻不下，不如先解省城之危。曾国藩细想，甚觉有理，掂量着自己也有三千多人，对付几百匪类，确实绰绰有余。只是，需要自己亲自坐镇指挥。
凭借着自己的船坚兵众，曾国藩没有犹豫，四月二日，他的军事处女秀来了。曾国藩率队出发，一切井然有序，临近中午，突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南风，行进的大船立脚未定，大风中又不能后退，随着风速，竟直奔“贼窝”。守城的敌军见状，乐了。随即派出了二百多艘小船，围着曾国藩，四处火烧枪击。湘军顿时懵了，见大火四起，纷纷弃船落荒而逃，敌军转而反攻，曾国藩的气势之师节节败退，光淹水踩死的就有一百多人。
退至岸边，曾国藩短衣仗剑，竖立起了一面令旗，大喝：“过旗者斩！”然逃兵的哀嚎噪音声遮住了一切，兵者遇到曾国藩竖立的令旗，皆饶旗而逃。曾国藩顿时羞愧难当，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手下章寿麟慌忙将其救起，送回了南湖港。
回船后，曾国藩其志仍在必死，于是吩咐后事，招呼抬灵柩回家...言毕则要自裁，幸被手下拦住，直到听到湘潭大捷后方才动摇。待坐定后，左宗棠来了，这对同是湖南的老乡，又曾共过事，虽然左宗棠看不惯曾国藩的儒雅慢性子，但看到曾国藩穿着湿衣湜裤，满身污泥，气息奄然，不禁哈哈大笑，赞道：“好像猪子！”
曾国藩听后，阴郁的脸多了些表情，随后抽动了一下，转而表情开始变得自然起来。
啥？左宗棠一进来就骂了曾国藩猪头，曾国藩转眼就好了？非也，左宗棠言“猪子”，乃猪崽子。他人可能不理解左宗棠此番何意，曾国藩却已经能理解了，左宗棠的“猪子”是糅合了责怪和怜悯的意思在说自己。自己私自变计，自取其辱；全局未坏，又私自寻死，怎对得起百姓？左宗棠的天生炮筒子脾气，对处于极度痛苦之中的朋友，只能试图以“猪子”缓解气氛，还别说，这样“安慰”曾国藩，曾国藩倒能听得进并奋起醒悟，其他一些安慰，还真就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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