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时气马走膘,武状元岑彭肆虐棘阳关,连败汉军数员大将,那真是风光无限,可是本事这么大的岑彭,偏偏在莽汉姚期手中吃了亏。
姚期武艺不精军规不懂,把他说之为酒囊饭袋也可以,就这样一个人,在两军阵暴打了武状元岑彭。
这岑彭打了败仗,带着本部人马回到了棘阳关,他一查点,死伤了足有一千余人,心中懊丧得不得了,脖梗子都被姚期打肿啦!
他是越想越有气,把盔甲卸去,吩咐兵将小心巡査城池,防备汉兵前来偷袭,气得晚饭也没吃好。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岑彭的脖颈更疼了,不能再去打仗,只能休养几天,再去找姚期报这几拳之仇。
吃过早饭之后,中军官走进书房,向岑彭回禀:“总镇大人现有左卫大将军率领人马来到关下。”岑彭吩咐:“点兵二百,出城迎接。”
这位左卫将军因何至此呢?前文书已然表过,刘秀二请姚期到了夷丘山的时候,从山前走过五万王莽的大军,就是这支人马。
王莽驾前的左卫大将军姓马名成字千里,他在武科场中了十八魁之后,王莽用他为站殿将军之职。
因为刘秀的人马杀到棘阳关,岑彭派人把奏摺送到长安,王莽才派马成率五万大兵到棘阳助岑彭灭刘秀。
马成的人马离棘阳关不远,他派人打探,探马回报岑彭杀得合营汉将闭门不出。马成便在离棘阳关二十里处安营下寨了。他假称生病,按兵不动。
岑彭知道他有了病,反倒派人慰问,劝他别着急,好好养病。原来马成与岑彭是一榜中的功名,既是同寅的弟兄,又是盟兄弟,当然能够彼此原谅。
如今这位左卫大将军听说岑彭打了败仗,他反倒传令,命三军拔营起寨,兵进棘阳关。岑彭得报,立刻更换官服,点齐了二百亲兵,在总镇衙前上了马,率兵出了北门,迎接左卫将军。
岑彭出了北关厢,远望马成大军来到,命令人马列队迎接。队伍列开了,岑彭见对面几万军中冲出来足有百匹坐骑,簇拥着马成而来。
离着近了,岑彭在马上抱拳施礼,口称:“小弟岑彭迎接兄长来迟,在马上领罪。”说完,他甩镫离鞍下了坐骑。
马成也下马还礼,说:“贤弟,我奉天凤皇之旨,率兵前来援助于你,不料想身染重病,耽误了这么些天,实在对不起。”
岑彭说:“兄长说的哪里话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兄长有病缠身,那有什么办法。好在小弟未曾失去城池,兄长此时来到,尚不为晚,有什么话请至衙中一叙。”
两个人这才上马,同人城。到了衙前下马,有人接过马去,二人同至客厅。吃茶之时,岑彭吩咐:“酒宴摆上,给左卫将军接风。”
霎时间酒宴摆齐,二人人坐,推杯换盏,开怀畅伙。酒至半酣,忽然岑彭用手一摸脖梗子,双眉紧皱。马成问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岑彭说:“兄长有所不知,妖人刘秀自从来到了棘阳关,那汉兵汉将被小弟的九耳八环刀,刀里夹镖,刀砍镖伤,死伤无数,叫我杀得闭门不战。也不知妖人刘秀从哪里找来了个姚期,在两军阵前我用大刀砍他未曾砍上,那姚期翻身下马。也不知怎么闹的,我的右脚被他抓住了,把我摔下马来,他抓住我就打,直到今天我这脖子还疼得要命。”
左卫将军马成听到这儿停杯不饮了,站起来用手往外一指:“汉将姚期,汉将姚期,你有何能,竟敢伤我兄弟。今天夜里我非杀到汉营找你姚期,给我兄弟报这几拳之仇不可!”
岑彭说:“兄长不用着急,这员汉将无能,报这点儿仇算得了什么呢?”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然后出衙安置兵将,把马成的五万大兵分出一万开进城内,帮助岑彭守关;其余的四万兵留在棘阳关北扎营。事情办完了,二人又回到了衙中。
马成跟岑彭说:“敌人打了胜仗必无准备,愚兄今天夜里去偷袭他们的营寨,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
岑彭说:“兄长,你有这份心,小弟就承情不过了。可是,偷营劫寨还是小弟去吧。”马成问:“怎么非得贤弟你去呢?”
岑彭说:“小弟是棘阳关的人,此处我地理纯熟,黑夜偷营,地理熟悉,多有便利。小弟前往,兄长给我接应接应也就是了。”
马成说:“如此甚好。”二人商议妥当,岑彭命探马出关打探。天至黄昏,岑彭点齐了三千人马。
到了晚饭以后,探马回关禀报岑彭:“汉营得胜,庆功贺喜,并无准备。”岑彭大悦,立刻全身披挂整齐,同马成先到各门嘱咐一番,命兵将听左卫将军的指挥,不准抗令不遵。
耗到了掌灯之后,岑彭率领三千人马也不响炮也不擂鼓,马摘了銮铃,人口衔枚,不让有一点儿动静,悄悄地出了棘阳关,前往刘秀大营偷营劫寨。
这天夜里,恰巧月色不明,岑彭虽然路熟也不敢早到汉营。约到三更时刻,离着汉营近了,果然营外没有巡哨的人马;往营内看黑暗暗灯火不明,空落落并无人声。
岑彭命兵丁放火,火号一起三千人马集合在一处,岑彭一马当先,手持大刀杀奔汉营。到了营门外,大刀往下砍,咔嚓!将营门砍碎了。
岑彭率兵杀入了汉营人马一拥而人,岑彭到了营内可就愣了,原来是空营一座。他说声:“不好!中了敌人之计,我兵快退!”
话未说完,就听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咕咚咚炮声震动,四面伏兵齐起,喊杀之声如同山崩地裂,把岑彭的兵将围在了空营之内。
原来汉营有了准备,大帅邓禹与刘秀退兵三里地,留下了这座空营。然后派姚期、王伦、邳彤、李忠四员战将各带三千人马在空营的四面埋伏好了,就等着岑彭前来偷营劫寨之时好捉拿他。
果然不出大帅所料,岑彭还真来了。夜间星斗月色不明,岑彭在明处,汉营兵将在暗处;岑彭看不见汉兵,汉兵可看得见岑彭。
岑彭到了之后,汉兵装作不知,等他人营再四面围困好生擒活捉,拿住他给死去的和受伤的汉兵汉将报仇雪恨。
岑彭的人马闯进空营了,四外埋伏的人马才响炮擂鼓喊嚷杀声。岑彭的人马知道中了计了,要往回撤,那如何能成?
汉兵还没杀到哪,岑彭的人马就乱了,人撞人,马撞马,自相践踏,伤亡无数。岑彭见四面火光大作喊杀之声渐渐迫近,料着敌兵来到,他顾不得兵将,要想夺路而走。
岑彭一马当先扑奔了正东方,后面的兵将也全都跟着往东下来了,想着跟随主将闯围逃走。
刚走出没有多远,就见正东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昼,人马列开约有三千之众,长枪手、短刀手、弓箭手,当中一将飞马而出,手持大枪,向岑彭喊道:“岑彭,你可认识我王伦吗?”
岑彭一语不发,抡刀便砍。王伦用枪招架,二马盘旋冲杀在一处。王伦这条大枪一拧,真如同乌龙探海鬼神愁,令人难测巧机谋,扎前胸挂两肋,枪枪向岑彭进逼,恨不能一枪把他刺于马下。
这时候岑彭也是真急了,豁出命去死战。但他无心恋战,虚砍一刀要闪开王伦,闯他的大队。刚把王伦闪开了,要往大队里闯,只听一声梆子响,乱箭冲自己射来,如同雨点一般。
岑彭一看不好,拨马就跑。王伦喊嚷:“我兵追杀!”岑彭往回一跑,残兵也跟着往回跑,王伦率众在后边追杀。
岑彭的掌旗官死在了乱军之中,他手下的兵丁找不着岑彭的旗号,乱窜乱跑,被汉兵杀得东倒西歪,横躺竖卧,死尸遍地。
岑彭虽然有三千人马,兵找不着官啦,失了联络,休想能逃走一个。
岑彭往西跑着,只听咕咚咚炮声隆隆,前面一片火光,几千汉兵簇拥着一员大将,金甲红袍,手持一条金盘龙枪,高声喊嚷:“岑彭,爷要报那一镖之仇,尔今天休想逃生。”
岑彭一看是邳彤,立即将马一拨,夺路而走。邳彤人疾马快,纵马赶上,拧枪就扎。岑彭只好用刀招架还招,马打盘旋冲杀一处。
邳彤这金枪神出鬼没,似条金蛇乱窜,向岑彭苦苦地进逼。岑彭听见四面八方喊嚷:“拿呀,拿岑彭呀!别让他跑了啊!……”声音越来越大。岑彭心中惊恐不安,舍了邳彤往北便走。
回头一看,身旁左右只剩下二十余人了。岑彭往北走着,听背后有人喊嚷:“岑彭,你跑不了!”估计不是王伦,定是邳彤追下来了。
岑彭往前跑着,见一将率兵从北边迎来。借着火光看得很清,这员将黑脸短钢髯,黑马大枪,正是姚期。
岑彭知道这姚期真能耐没有,全凭着胆大手黑敢招呼,所以他抡刀向姚期就砍,姚期用枪就拦。
岑彭扳刀头献刀当胸就点,姚期用枪颤杆滑开。岑彭与他二马错镫,立刀头、横刀,二马对镫抹丘斩,姚期大枪斜着招架。
岑彭这三招急中加快,可全没用上!拨马回来,姚期递枪就扎,岑彭用刀去磕。姚期抽枪调过来就打,岑彭横刀杆招架。
二马借镫,姚期的大枪扎奔岑彭的右肋,这手功夫叫“内穿针”。岑彭用刀撩出去,心中很是纳闷:这姚期会把式呀,不是瞎蒙啊。
应当二人回马再战,姚期没回来,岑彭更是莫名其妙啦。原来姚期跟王伦、邳彤学的六手大枪使完了,他不敢再打了,岑彭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催马往北就走,一个猛劲儿撞进了姚期的三千大队之内。汉兵汉将刀枪齐下,岑彭把大刀一摆,抖丹田一声喊嚷:“汉兵汉将听真,尔等知道岑某的厉害,及早儿闪开,要不然是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他把这口刀抡开了,催开战马横冲直撞,挨着就死,碰着便亡。刀到处人头乱滚,如同削瓜切菜一般,汉兵汉将无人能敌。
汉兵汉将见岑彭如同生龙活虎似的,全都往两边躲闪。当中间让出一条走道,岑彭催马闯出了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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