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向来有“杀降不祥”之说,这是中国古代两军对垒信奉的第一戒律。一代战神白起自杀之前,就自言:我坑杀赵军四十万。此举必遭天谴。应该说,从此时开始就有了杀俘不祥之说。违背这条戒律“杀降”的将领,往往难得善终。但一千多年之后。李鸿章攻破苏州后,为何违背承诺屠杀了太平天国“八降王”。
1863年,苏州的太平军守军由英国“常胜军”将领戈登作保,因此向李鸿章的淮军投降。李鸿章不但要确保他们个人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更要让他们进入满清官僚体系。但开门献城投降之后,李鸿章将所有的太平军将士包括八位王爷(慕王谭绍光,纳王郜云官、康王汪安均、宁王周文佳、比王伍贵文,以及“四将”:张大洲、汪花班、汪有为、范启发,八个人一律处死)谭绍光不愿意投降,死于内讧。
1863年10月26日,郜云官等“八降王”来到清军营,接受朝廷“招安”。李鸿章当场封他们为总兵副将,并设宴款待。就在此时,原太平军降将程学启突然率精兵百名冲入帐中,八位降将当场毙命。其他数万太平军降军被淮军屠杀,这就是震惊中外的“苏州杀降事件”。作为保人的英国“常胜军”将领戈登觉得这让他丧失了信誉,居然要枪追杀李鸿章。英国最高统帅薄朗指示戈登“中止对清朝的全部援助”,英国公使卜鲁斯通知清政府,根据他的命令“英军不得以任何方式同李鸿章保持联系”,各国驻沪领事馆官员无保留地谴责李抚台(李鸿章)最近在苏州的举措,是违背人性的极其严重的背信弃义行为!”虽然最后不了了知,但戈登最后还是辞职了。
此事导致了太平军再也无人敢投降朝廷,而李秀成在被俘之后的自述中,对“苏州杀降”的说法是:“是以至今为头子不敢投者,因此之举”。问题在于信仰儒家传统的李鸿章,为何要行“杀降”背信弃义。原因就在于,当时的李鸿章刚刚出道。他需要的功劳,需要的官职。为此李鸿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还有一点就是李鸿章把斩草除根奉为自己的人生信条。至于洋人对他的看法,李鸿章根本不会介意。因为决定他政治前途的不是英国人。
再就是这里有极为紧迫的现实原因,太平军降军有数万人,而且装备精锐,富有战争能力,而李鸿章的湘军很少,一旦发生哗变,李鸿章很难控制。即便是控制住,湘军也将损失惨重,这是李鸿章不愿意看到的,再一点李鸿章发现在无法消化太平军的情况下,只能屠杀。还有就是当时苏州是巨富,淮军在屠杀杀死八王及党羽后,淮军立刻掠夺了太平军的财产,将其作为军饷,而且最初戈登仰仗自己作保的成绩,要求李鸿章预支两月军饷。李鸿章不应,最后勉强同意预支一个月的军饷。戈登没钱可以找李鸿章要,李鸿章没钱找谁?
事后面对中外舆论的谴责和朝廷的非议,李鸿章上表恭亲王,意思是“此事虽太不仁,然攸关大局,不得不为”,迫于形势,不得不杀。而且将“杀降”责任完全由自己承担,而功劳则由程学启和戈登享用。而且一次性奖励白银一万两给予戈登。慈禧最后决定是,对于李鸿章不赏不罚,对于戈登授予提督(从一品)军衔,这是清朝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军衔,御赐给予戈登穿黄马褂。而李鸿章巧借名义解散了戈登的常胜军,彻底掌握了淮军的武装,为后来政治生涯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后来戈登在喀士穆被苏丹起义军打死。大清赐给他的黄马褂目前陈列在马赫迪起义博物馆里。现在苏丹政府的总统府就建立在当时戈登的总督府。苏丹政府为此悬挂一块“戈登毙命地”的木牌,上面写着:“查尔斯·乔治·戈登死于1885年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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