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九世之所以能被视为一名成功的“神圣之王”,其优秀的基督教美德是一项重要原因。在加冕礼上,兰斯大主教通过为国王带上戒指的方式使国王成为连接上帝与人间的纽带,国王代上帝治理人间,为使臣民们能够走上真正的上帝之道,国王首先应该是一名优秀的基督徒。
我们很难确定加冕礼的仪式究竟对少年国王造成了何种影响,但能够确定的是自路易九世幼年,其母卡斯提尔的布朗什便致力将其培养为一名优秀的基督徒,路易的母亲一心希望他能成为一名圣徒,至少也应该是一名理想的基督教国王。因此,“在这位十分虔诚的母亲圣洁的教育和十分有益的教诲下”,路易九世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基督徒的一切条件。在路易九世亲政后,他的确展现了作为一名优秀基督徒所应具备的几乎全部美德,在其去世后,路易九世的形象也被认为是基督在地上的投影。
在路易九世的诸多美德中,最被人们所称道的便是谦逊。基督教伦理中认为君王必须谦逊,傲慢的国王将被上帝所废黜,就如傲慢的尼布甲尼撒王一样,不但被上帝废黜,还被“像野兽一样从众人中间驱逐出去。”在谦逊这一方面,路易九世可谓是中世纪君王的典范,使其区别于其他君主的便是不行猎。
在中世纪,行猎不仅仅是贵族们展示武力的娱乐活动,更是其炫耀特权的重要手段。路易九世的祖父腓力·奥古斯都便是此类贵族的典型代表,他热衷于行猎,乐于享受,迷恋女色,同时也暴躁易怒,其父路易八世也和腓力二世类似,是一名典型的武夫。不仅是路易九世之前的法王们,别国的贵族们也热衷于行猎活动并以此作为自己武功与特权的炫耀资本。
与其他国王不同,路易九世似乎并没有行猎的行为,原本在腓力二世时期被作为猎场的万森树林也被路易九世用来审理案件,为臣民主持正义,这种改权力炫耀场所为谦卑地为臣民服务的行为为路易九世树立谦逊的“神圣之王”形象,也正是这种不行猎的行为使得路易九世获得了教士阶层的称赞与支持。除不行猎以外,路易九世的谦逊还体现在王室排场之上。在君主制国家中,国王的衣、食、住、行均是彰显王权的仪式,但是路易九世并未在这些方面大肆张扬,仅仅是保留了作为王室必要的礼仪规制。
在招待教廷使节或与贵族们举行性的宴会时,路易会履行其作为国王的义务,如在与英王亨利三世的宴会上,路易九世作为主人充分彰显了他作为国王所应尽的礼仪,“菜肴十分丰盛,以至于唯一的缺点便是过于丰盛”。但是当路易九世自己进餐时,便会尽可能的节俭,“他的饮食十分简朴,厨师为他准备什么,仆人端上什么,他就吃什么。”
当路易九世不需要出席性的时,他的衣着也是十分简朴的,特别是当路易从埃及回到法国后,因为自认为这次失败的十字军行动使得整个基督教世界蒙羞,因此他不再披猩红色的披风,代之以粗布制作的灰色外衣,以谦卑的姿态乞求上帝能原谅他的罪过。作为国王,路易九世所展现的谦卑态度使其被臣民以及外国人所称颂。
作为基督的模仿者,路易九世另一项被人所称道的美德便是对穷人的同情,这一美德即便在其死后也被人们所颂扬。正如伏尔泰在《风俗论》中所评价的:“他有同情心,就像他从来是个不幸者似的。”作为一名基督教君主,保护穷人的利益是君主的职责之一,因此,在路易九世执政期间,他努力为穷人服务并给予他们足够的尊敬。
一个典型的案例便是路易九世为穷人赐食,根据圣帕丢斯的纪尧姆的记载,“当这些穷人里有失明或者半失明的人时,宽厚的国王便会把盆子递给他,引导他将手放到盆中。不但如此,当这些视力不佳者吃鱼时,宽厚的国王总要细心地亲手剔掉鱼刺,然后沾上调料再喂给他们。”招待穷人的行为对于路易九世来说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他在行使自己作为“神圣之王”的职能,为穷人赐食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他日常安排中的一个必要环节。
“每逢星期三、星期五和斋期中的星期六以及圣安德烈节前夕,他就会在自己的寝宫或藏衣室中招待13个穷人,他亲自为他们把一盆汤、两盘鱼或者其他食物端到他们面前,仆役们切开剩下的面包,送到穷人们面前,需要多少就切多少,此外,仁慈的国王还在每个穷人面前放两个面包,让他们饭后带走。”
在茹安维尔的记述中,路易“每天都赐食给一大批穷人,此外还有许多人在他的卧室里进餐,我多次见到国王为他们切面包,端水给他们喝。”除赐食外,路易九世还会对穷人进行布施,“在他们开始进餐之前,他向每个穷人赠送了12锝,而那些看起来更需要钱的穷人则获赠的数目要更多些,见到那些带着孩子的妇女,国王也会多送一些钱给他们。”而当路易九世结束他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返回法国之后,他更加虔诚地模仿基督,他不仅仅继续侍奉穷人、病人和麻风病患者,与他们一同进餐,还要在每次进餐前为穷人和修士们洗脚,以此表示对他们的尊敬。国王与麻风病人在同一个盆里取食,他还亲自喂一个麻风病人吃梨,对于病人从鼻孔中滴落的血水和脓水毫不在意。
除了以款待的方式为穷苦人提供服务外,在治国方面,路易九世的政策也向穷人一侧倾斜。除了他任命诸如埃蒂安之类的官员在地方上主持公道外,他还要求“倘若穷人与富人发生争吵,在弄清真相前应该优先考虑支持穷人,一旦弄清真相,则应公正地处理。”
在《圣路易定法》中,有关诉讼程序方面的规定也保护了穷人以及下层民众的利益,在奥尔良习惯法中规定当穷人与富人、平民与贵族之间发生法律纠纷时,如果穷人无力支付进行诉讼所需的相关费用,则由地方上的长官代替支付,如果案件由王室法庭受理则由王室为该穷人出资进行诉讼。《安茹习惯法》也规定:“司法决斗的开展必须得到上级封君的允许,贵族与平民或教士进行司法决斗时不得骑马。”正是路易九世这种尽心服务穷人的谦卑姿态使得他的王冠上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他也成功履行了自己在加冕礼上的誓言,作为上帝与臣民间的纽带,他为自己的臣民主持了公义并尽到了保护臣民的义务。
总结
综上所述,路易九世在其统治时期优秀地扮演了“神圣之王”的君主角色,通过其对臣民的谦卑以及对公正的追求,路易九世成功获得了教士阶层以及平民的支持,一批如方丹、索邦、埃蒂安等非贵族人才为国王在司法以及国家治理等方面服务,这些支持也使得国王有足够的力量与国内的贵族们相抗衡。在司法领域,王权逐渐在与贵族的权力斗争中夺得了主动权,路易九世在司法领域为王权扩张所做的努力为法国王权向绝对主义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对于臣民的谦卑态度也为国王赢得了更多的支持者,其统治基础也因此而得以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