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关系中有一个被称之为“敌友定律“的准则,最为耳熟能详,”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以利益相合而后又背弃的例子比比皆是,春秋时期中原群雄逐鹿,秦国经烛之武游说背弃晋国与郑国合谋,楚国也曾因张仪的说辞叛齐盟秦。史书上刀光剑影,血迹斑斑,莫不印证此事之常。
国与国之间的友情说到底不过是温情的幻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真正有力连接彼此的还是各种利益的勾连。
一个国家要做到在国际局势中保持中立,不被迫参与任何一方国际间的势力,组织和联盟,不被迫站队,需要自身国力综合素质强大(却又不带给他国威胁感的程度),周遭平和稳定的地缘政治环境和国内相对主流的意识形态。形成条件十分严苛,所以到现在世界上能完全保持中立的国家不过寥寥数个。
对发达国家如此,小国更是艰难。有一个小国,曾经是苏联的“忠诚卫士”;如今却成为了北约的“马前卒”。
苏联“卫士“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东欧地区的人民民主国家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出现,而在这些国家之中,保加利亚是其中最为亲近苏联的一个。
一方面保加利亚人和东斯拉夫三族(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使用的文字相近(都是西里尔字母),保加利亚和苏联国人也都信仰东正教,保共和苏共之间的联系也很紧密,彼此的交流和理解十分融洽。
而在另一方面,19世纪末的时候,沙俄曾将保加利亚从土耳其的挟制中拯救出来,保加利亚民间因此对俄充满感激,即使到了近现代,还有不少保加利亚的国民亲切的称呼俄罗斯人为“伊凡老爷爷“。【伊凡常用于表示强悍冷酷的俄国男子】
自从加入苏联阵营以来,保加利亚在苏方的帮助下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在二战之前,保加利亚还只是个落后的农业国家,有数据显示,在1939年保加利亚国内80%的人民在从事农业生产劳作。
在加入苏联阵营之后,在苏联的帮助下,保加利亚根据多个连续的五年计划极大得改变了国内的经济状况,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欧洲,保加利亚成为了东欧四成计算机系统的制造国。
冷战时期,保加利亚是苏联的坚定拥护者,苏联方面也对保加利亚委以重任。根据华沙条约组织的分工,保加利亚负责协助苏联的军队,护卫苏联甚至于整个华约联盟的南翼安全。
六十至八十年代的时候,保加利亚总人口数不到八百万,却拥有着二十多万人的兵力,军事化程度可见一斑。
北约“走卒“
毫无疑问,保加利亚和苏联的情谊深厚。然而在利益为联结纽带的国际关系中,国与国的温情在没有实力支持之后注定无法长久。
到了1989年东欧剧变开启,东欧的人民民主政权纷纷解体,保加利亚也受到了一定程度影响,自1989年末保加利亚的中央全会召开之后,日夫科夫下台,多党竞争的局面形成;在1990年到1991年西方国家“和平演变“的强烈攻势下,保共还是被渐渐挤出了权力核心。
东欧剧变(80年代末)保是最后发生政权演变的国家,西方采取方式:和平演变;89年底多党竞争局势90-91保共逐渐排挤出政权,彻底脱离了苏联体系。
当苏联势力在欧洲大陆彻底消散之后,北约集团便开始大肆招揽原本属于华约组织的各个国家,以增强自身的经济竞争能力和国际影响力。
当时保加利亚周围的国家纷纷向西方国家靠拢,单个的国家也免不了从众效应。一个国家受到国际大环境的影响时,当然也免不了对自己先前的观点,行为等产生怀疑。
也大概因为如此,虽然苏联对保加利亚的帮助尚在,保加利亚人民对苏联的感激依旧,对共产思想的认同也尚未颠覆,在现实的利益驱动下,保加利亚还是顺从了大环境,在二零零四年的时候加入了北约组织。从此为西方国家效力,成为了他们用于掣肘和制衡俄罗斯的棋子。
可叹奈何
或许会有人认为保加利亚如此行径太过于不讲情义,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整个世界被冰冷而理性的秩序操控左右,失去利益基础的情义脆弱如春日湖面覆盖的薄冰。
国力越是弱小,想要遵循本情便越是困难。保加利亚在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中树敌过多,遭受了惨败。于是一战的时候为了夺回故土,弱小的保加利亚只能投到德国麾下,希望可以借助德国的力量帮助自己得回家园。
可惜德国战败,保加利亚不仅没有得偿所愿,还要签署《纳伊条约》割地赔款。这次的经历给保加利亚上了深邃的一课。
于是在二战时期,保加利亚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先头追随德国,而在局势变化之后便及时向苏联靠拢。这次的策略显然非常有效,当硝烟散尽,保加利亚不但没有遭受巨大损失,反而小有收获。
二战之后的保加利亚依旧是一个小国,在繁杂的事务和无尽的选择之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小国的悲哀之处正是在于无论是否情愿,他们为了生存都必须遵循世界的法则做出决定。
小结:
世界的法则往往就是这样,大鱼们相互搏杀,小鱼们在大鱼们撕咬的时候只有逃窜,逃不了就只能选择阵营受人指挥阵前厮杀。保加利亚曾是苏联的卫士,如今又变成了北约的马前卒。
归根到底,利益驱动罢了。诚然保俄之间联系亲密,但是在大势所趋之下,保加利亚仍旧不得不选择归顺西方。
看透人心很难,但是多留意的话,其实大多数人在同样的情景下做出的选择并不会有太多的不同。人可以敏感,粗犷,温柔或狂躁,但是在作重大决定时,遵循的往往是同一套的“理性“标准,人如是,国亦如是。
在没有力量抗衡的时候,无论是否想被卷入事端,小国在大国面前也只有被迫驱策奔波的份,这就是法则。何其完整,冷静,纯粹和理性,而对于小国而言,也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