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问题就是一个火药桶,现在如果哪个蠢材和疯子划根火柴往里扔,大家都会被炸翻。
——俾斯麦
铁血宰相俾斯麦
1.俾斯麦是如何防止德国陷入巴尔干问题的?
19世纪中期,在加富尔和俾斯麦的带领下,意大利和德国走向统一。欧洲的战略空间被几个大国基本填平,没有了回旋的空间。土耳其的衰落,使巴尔干成为最后一块可以上下其手的战略破碎地带。大国政治和小国野心在这片土地上碰撞,最终点燃了一战。
一战前的欧洲
谁才是一战的罪魁祸首,至今尚未定论。一战所有参战国可以说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战败国德国正好成为靶子,吸引了所有火力,而那个真正罪魁祸首,却掩盖在了真相之下。
俾斯麦之所以说出那句“火药桶”名言,因为他具有超人般的智慧和冷静。他治理下的德国,成为欧洲各国中,外交最柔韧有余的国家,德国与任何国家的关系,都要好于这些国家相互之间的关系。
俾斯麦推俄国向东往太平洋扩张,向南往印度洋扩张,使其与英国为敌,转移其在巴尔干的精力。对奥匈帝国则部分支持其在巴尔干的利益,并且只与其订立防御同盟,防止在巴尔干没有利益的德国,被奥匈帝国的野心所绑架。
在俾斯麦的苦心经营下,德奥俄之间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英俄则在亚洲万里逐鹿,分散了欧洲各大国在巴尔干的矛盾。
纵横捭阖中的俾斯麦
然而俾斯麦的继任者们无法理解其外交思维,他们更喜欢简单明了的确定性外交,不懂以迂为直,使德国越来越孤立。被孤立的德国害怕失去唯一的盟友,不得不一再迁就奥匈帝国,导致强国被弱国的利益所绑架,彻底失去外交灵活性。
2.塞尔维亚的野心
通过两次巴尔干战争中崛起的地区小强——塞尔维亚,此时野心急剧膨胀。1901年,塞尔维亚陆军上尉拉古廷·迪米崔耶维奇联合了一批不满的下级军官,刺杀了亲奥匈的国王亚历山大一世,扶植亲俄的彼得一世上位。由此,塞尔维亚背靠俄罗斯的支持,把目标对准了深受民族问题困扰的奥匈帝国。
但是,只要大国之间不陷入全面战争,将欧洲的基本盘击碎重组,根本没有发展空间。凭自身实力塞尔维亚无法改变现状,唯有用阴谋点燃火药桶,让大国为自己开路。于是,这个人生巅峰不过上校的拉古廷·迪米崔耶维奇,在塞尔维亚官方的支持下,开始了挑动战争的计划。
拉古廷·迪米崔耶维奇
1908年10月,古拉廷召集党羽秘密开会,议题是如何打败奥匈帝国。在会议上他们成立了一个名为“民族自卫组织”的民间团体,既黑手会的前身。
他们在奥匈帝国和其它有塞尔维亚人聚居地的国家煽动起义,鼓动聚居地人掀起叛乱和破坏行动,还派出了众多小组,去目标国家进行恐怖主义活动,并在1911年,正式成立恐怖组织黑手会。塞尔维亚中下级军官是黑手会的核心,众多塞尔维亚青年则是基层人员。势力如此庞大的军人势力,与塞尔维亚政府在政策上产生了严重的对立,政府官员无力制止其激进的政策,甚至自身安全也受到了很大威胁。
参加黑手会的塞尔维亚军官
而且黑手会还故意选未成年人执行破坏任务,目的是可以让他们规避法律制裁,在国际舆论上争得同情,让大家以为,这个事情就是一个头脑发热的未成年人,出于义愤去干掉军国主义分子,从而甩脱塞尔维亚政府的嫌疑。
1905年俄罗斯在日俄战争中战败,不得已掉转头,重新回到巴尔干寻求扩张。再加上塞尔维亚百般挑衅,使以奥匈总参谋长——康拉德为首的主战派认为,有必要通过一场快速的战争,打垮塞尔维亚,震慑分裂分子。俄奥之间的紧张气氛瞬间绷紧,欧洲的矛盾全部向巴尔干集中。
但在奥匈帝国内部始终有一个冷静的人,就是斐迪南大公。作为反战派,他清楚的知道开战的后果是什么,因此反对对塞尔维亚动武。只要大国之间不主动开战,塞尔维亚就没机会。最终,塞尔维亚决定铤而走险,黑手会分支组织“青年波斯尼亚”派出了普林西普,制造了震惊世界的萨拉热窝事件。
萨拉热窝事件
3.塞尔维亚有备而来,奥匈帝国精锐覆灭
战争开始后,奥匈帝国才知道小看了塞尔维亚。康拉德打算让德国对付俄国,奥匈则专心对付塞尔维亚,但两国之间不仅没能达成共识,还误判了俄国。德国专心于西线,俄国又在未完成动员的情况下提前进攻。奥匈侧翼完全暴露,康拉德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他只能把还未赶到塞尔维亚边境的部队再调回去对付俄国。
加利西亚一战,奥军损失40万人,精锐被无意义的消耗掉了。这导致奥军不能在无德军支援的情况下单独作战,成为整个一战中奥军毫无存在感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战主要战役图
由于两线作战分散了兵力,外加准备不足,奥军迅速解决塞尔维亚的计划也破灭了。塞尔维亚早就为这一战做了多年的准备,不仅全民皆兵,还利用崇山峻岭和奥军打得有来有回。直到1916年,在德国、奥匈、保加利亚的三方夹击下,才彻底战败。
一战让塞尔维亚损失了25%的人口,60%的男性,比一战各主要参战国都要惨重的多。由于军队受到了沉重打击,政府得以顺势清除军部的残余势力,开始接手战争的善后工作。奥匈帝国于1917年6月26日逮捕了拉古廷及黑手会主要成员。拉古廷在法庭上承认是黑手会主谋策划了萨拉热窝事件,并被枪决。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和他的国家已经实现了目标。
一战整垮了德意志、奥匈、俄罗斯三大帝国,释放了巴尔干的权力真空。塞尔维亚则借战胜国身份顺势接手,国土顿时翻倍,摇身一变成为著名的“南斯拉夫”。
塞尔维亚的扩张(深红色为塞尔维亚,其余为一战后吞并的领土)
4.一战对当今世界的启示
当今的世界与一战前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必须学习俾斯麦的智慧(
愚人执着于自己的体验,我则师法他者的经验——俾斯麦
)通过总结历史的教训,做到以史为鉴,面向未来。大国之间只有多交流接触,寻求合作点,进行利益分配,才能不被孤立,才能斗而不破,才能避免一战前的互相猜疑,才能压制有野心的小国。尤其不能像一战二战中的德国,愣头青一般陷入与世界霸主的全面冲突,否则只会让日本、朝鲜、越南等一众小国像塞尔维亚一样的阴谋得逞,顺势崛起。
周边有野心的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