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长于书香世家,受开放务实家风的影响,成为一位促使近代中国告别封闭、拥抱世界的先行者。其高祖父黄润拥有惊人的记忆力、精明的头脑和读书的优良基因,注重与书香家族的联姻,并形成了家族传统。修建的禄善堂,成为子孙得以求学上进的书香馥郁之地。在百年里,四代人间,培养出了一位进士、八位举人。黄遵宪,幼时就非常聪敏,他的祖父黄际升有吸鸦片的不良嗜好,黄遵宪对此早已深恶痛绝。有一天,其祖父横床直卧,在吸鸦片。大过其烟瘾之后,兴致很高,又得意地吟道:龙呵气而成云。黄遵宪见他吸食毒品,还吟诗作对自得,越发反感。略加思索,高声对道:蚕吐丝以自缚黄际升听了面红耳赤,但也奈何不得孙儿。
他是个诗人,小时候初学诗,老师是位举人宋正章。嘉应一州,诗风极盛,读书人学作诗,极为平常。百步之内,野老村夫有能诗善对者。有一天,老师以嘉应神童蔡蒙吉的诗句“一路春鸠啼落花”为题,教他学习作诗。黄遵宪的诗有“春从何处去,鸠亦尽情啼”之句,出语不俗,使老师刮目相看。第二天,老师又以杜甫“一览众山小”句命题,黄遵宪以“天下犹为小,何论眼底山”等句答题。明朝开始,嘉应就诗人辈出,与客家山歌遥相呼应,读书人吟诗,村姑歌唱。清代诗风盛极一时,黄遵宪有言:“嘉道之间,文物最盛,几于人人能为诗。置之吴、越、齐、鲁之间,实无愧色。”
黄遵宪像
黄遵宪在维新派、保皇党中是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他的政治观点除“保教”外,皆与康有为相似。梁启超与黄遵宪交往甚深,他在《嘉应黄先生墓志铭》里说,自己年少时跟随黄遵宪学习,后来亡命海外,黄遵宪仍旧关怀备至,几年内,黄遵宪致梁启超的信就达数十万字。梁启超有感这位“平生风谊兼师友”的黄遵宪,他忘不了的正是黄遵宪对他“反对保教”的主张给予了鼓励,对他创办《清议报》《新民丛报》《新小说报》给予了热情支持,对他的文章赞叹不已。梁启超更忘不了的是黄遵宪为他定日课,指点人生迷津,指出他小说缺乏“神采之趣味”,也指出他个性性格上的不足。
梁启超像
他也是个大外交家,不是那种只说不练的外交家,他的每一论断都是以扎实的调查研究为原点。通过身在日本的便利,他广泛利用各种资源,深入研究日本国情,做到知己知彼,也从中了解到日本的“短板”,当时日本国力虽云蒸蒸日上,但也存在局限,尤其国家财政状况极不乐观,1877年西乡隆盛在西南举兵,幕府残余在各处抵抗,明治政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平息,巨额军费开支使国库空虚,举债已超二亿日元;军事实力也乏善可陈,陆军常备军只有三万多,海军只有四千余名,兵舰十五艘;而且日本国土狭长局促,缺乏战略缓冲地带,一旦开战,清国兵舰进逼周边海域,“吾诚恐其鼎举而膑绝,地小而不足回旋也”。洞穿日本的家底,黄遵宪认为这是为与之争夺琉球的有利条件,其力主采取强硬手段“争琉”的底气,来自对日方软肋的透彻了解。
黄遵宪像
黄遵宪是中国近代杰出的爱国者、维新志士、中日友好的先驱使者。进入仕途后,他先后出入日本,美国,英国,新加坡,足迹遍及东、西、南三洋,为中国人开阔眼界了解世界做了不少工作,促进中外交往,学习先进文明,维护祖国利益,保护华侨权益。他不仅是一位大诗人,一生做诗六百多首,还是一位大外交家,先后在日本,美国,英国,新加坡担任过外交使节,他随同乡何如璋,东渡日本长达十多年,千方百计克服种种困难,历时八九年,写成了五十多万字的《日本国志》。他撰写的《日本国志》不仅是一部体例详备的史书,还成为影响时代、指导当时社会改革的维新模本。在中国思想界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为当时的维新派提供了很多新鲜的改革观念。他更是一位走在时代前列的维新志士,为清末的变法维新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