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五十一）：隐逸林中无荣辱，道义路上无炎凉。
在清末民初的时代大潮中，鸡飞狗跳，枪林弹雨，扯旗放炮者芸芸。北洋军阀以六镇“北洋新军”起家，既是大时代中挣扎的“小人物”，亦是割据一方的“山大王”。他们是有枪、有人马、有地盘的“草头王”，加上根深蒂固的旧派权臣底色，自然在扩充实力与面子问题上会大动干戈，也就少不了以尚武为荣。这种尚武观念，在清朝末年群雄逐鹿的大势之中，不是逞凶斗狠、热衷于战争，而是一种绝不忍受压迫，敢于反抗腐朽的觉醒。不过这种初心没有持续太久，即便如吴佩孚赖以成名的第三师，亦或孙传芳称雄东南半壁的第二师，这样的北洋军精锐，亦在南征北战中沦为工具直至消亡。
但是，对于北洋军阀来说，吴佩孚与孙传芳这两支嫡系人马的荣辱与兴衰，其实也是北洋一脉的一个缩影。吴佩孚的第三师素有北洋军“铁军”之称，吴佩孚“平湘、定鄂、克皖、挫奉”皆赖以成，第三师老班底的最后一战，是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于山海关对战奉军力挽狂澜。吴佩孚用兵自然张弛有度，主力第三师本用于秦皇岛登陆抄奉系军阀后路，不料运输军舰出港时被日军封锁，适逢正面战场九门口以及石门寨阵地相继失守，遂将第三师投入山海关正面战场，攻势一起奉军主力第十二混成旅就几近崩溃，幸得吉军一团驰援方才稳准阵线，第三师亦因后院起火而困守在塘沽，不积钱财的吴佩孚拿不出“赎金”，本可以“发配青海屯垦”的第三师遂被冯张收编或自行溃散。
其后，孙传芳的第二师也步吴佩孚第三师的后尘，与第三师输得窝囊相比，这支“五省联军”中的主力人马，孙传芳跻身“东南王”的本钱，谢幕之战则稍显体面。毕竟龙潭战役中的对手中，有桂系军阀的“钢七军”，输给这样的对手不跌面子。此战也是“五省联帅”孙传芳的谢幕之战，包括第二师在内十个师以及四个混成旅的六万余联军背水一战，几度兵临南京城下，却因后援无济而全线崩溃，以北洋军第二师为基础的孙传芳军阀集团，亦宣告彻底瓦解，只剩下“东南一战无余敌”的余音。
最终，这些曾经激扬英武的北洋“新军”，曾以尚武为荣，却在“旧军阀”固步自封的道路上，变为穷兵黩武的工具。吴佩孚曾在所写的军歌中有“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恢复旧山河”的愿景，而在北洋军中最流行的怀曲有一句是“怀抱阿斗得太平”，这是一种以尚武为荣的自负，归途却由壮怀变为惨烈，当权欲毁灭尚武的精神，所谓的枭雄与锐旅，不过是行走的影子，终究上演庙堂之上的老剧本，唱戏的还是那些老桥段，在舞台上指手画脚演技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刚有人叫座，博得满堂喝彩，就无声无息悄然退下。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