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八十七):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清末民初的历史断面,北洋军阀注定是一张张红白相间的脸谱。尔虞我诈的宦海过招,步步惊心的庙堂望风,希旨承颜的纵横捭阖,摸滚打爬于其中的北洋军阀“一蟹不如一蟹”,注定大浪淘沙。但是吴虬有言“北洋团体始于袁项城,形成于段、冯、王,毁裂于吴、孙、张”,其中提到“至于吴、孙、张之外之二流军人,本可等诸自郐无讥”,所以“段芝老”段祺瑞、“长江三督之首”冯国璋以及“北洋之龙”王士珍这三位北洋“人杰”,此外还有鼎盛时期号称“十四省联帅”的吴佩孚、“东南王”孙传芳和“东北王”张作霖这三位后继之北洋巨擘,在段位上自然都属于一流的“大军阀”。
但是这些北洋巨擘,在段位上能够位列一流军阀,可不是只因为实力的雄厚,亦或是资历威望超然。这些只是力压群雄的条件之一,更是因为自身的操守与气节。“北洋无汉奸”指得就是这些大军阀的底线,对于鸡鸣狗盗、浑水摸鱼的小军阀而言,孙殿英、石友三之流也不在少数,不过北洋军阀段位仅次于一流大军阀之后的,应该是二流的“草头王”,也就是割据一方的各省督军。其中“玩劣无状者”主要有王占元、倪嗣冲、李纯以及张宗昌等人。北洋各省督军,“以苏督为肥缺,即因劫矿最多”,但是王占元在“湖北督军”任上,硬是凭借“饕餮成性,唯恐不尽”,被吴佩孚的部下萧耀南取而代之后,“辇金亿万北归,几压断黄河铁桥,尤为京汉路局员传笑”。
其次,安徽督军倪嗣冲在“玩劣”上也不输王占元。冯段相争,督军团逞威,张勋闹剧,倪嗣冲皆“左右操纵之枢纽”。江苏督军李纯为“衡阳班师北上,发纵指使之一人”,造成北洋军阀直皖战争中真正的袍泽相争。不过这些二流的“草头王”中,要数山东督军张宗昌最为不堪,虽然充当奉系军阀入关的急先锋赚得山东地盘,但是却为“北洋必败之兆”,毕竟这位“黾勉从公”的封疆大吏,督鲁三年即北洋覆灭。所以北洋军阀随着段位的降低,也开始变得“昏滥”。其实也可以发现,就像北洋军阀一样,高阀缙绅的圈子里,鱼龙混杂也是常态。
最终,重要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者,不仅是“段位”这种浅层次的高级浮名,更是一种操守与气节的禁锢。欲望之外的人性本质,大军阀也好,草头王也罢,归根结底都是在欲望与现实中挣扎的个体,在波澜诡谲的时代大潮中,既有弄潮儿的意气风发,也有一叶扁舟的随波逐流。所以活出所谓的高段位不是易事,但是在段位的背后,何尝不是一种“军不成阀,何以称尊”的膨胀。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在北洋宦海这片最原始的“角斗场”,注定时势造英雄,也吞噬着无数志士的初心,“大军阀”不过是“草头王”的黄粱一梦。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北洋派之起源及其崩溃》、《直皖秘史》、《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