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描绘湘军的戏言:曾国藩依靠曾国荃,曾国荃依仗李臣典。虽然有些夸张,但形象地体现了李臣典的作用和地位。
李臣典,湖南邵阳人。曾国藩奉命在湖南组织团练时,时年18岁的李臣典抛笔从军,起初跟随王珍。王珍病死后,李臣典归曾国藩的亲弟弟曾国荃统领。
对湘军有所了解的朋友都知道,曾国荃虽是书生出身,但在战场上完全是另一副模样:性格坚忍、毅力惊人,对敌人心狠手段、杀人不眨眼,对手下肆意纵容、军纪败坏。他打仗只看结果,至于手段丝毫不讲究;为了鼓励将士们的斗志,他规定破城之后随意烧杀抢掠3天,得来的战利品全归个人所有。
赤裸裸诱惑之下,曾国荃麾下的吉字营成了湘军中纪律最为败坏、但同时也是打仗最彪悍、战功最大的队伍。这里悍将如云,每位将士都如同亡命之徒,李臣典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臣典是靠着勇猛和战功,才逐渐成了曾国荃旗下的头号悍将。
曾国荃
咸丰六年(1856年)3月,太平军攻占了江西重镇吉安;12月,曾国荃率军前来抢夺,他发挥自己“能耗”的风格,跟对方陷入了长期的城市攻防战,期间互有胜负。
咸丰八年(1858年),湘军完成对吉安的合围,身在孤城中的太平军仍顽强奋战,湘军进展不顺,连曾国荃本人都挂了彩。吉字营上下气势低落、形势危急时,李臣典却愈战愈勇,他挺起长矛、喊叫着冲杀,战友们士气大振,打起精神奋勇作战。9月,湘军攻陷吉安,甚至还追杀到永丰、新淦。
曾国荃对李臣典的勇猛印象深刻,此战后,将其提拔为宝庆营守备。接下来的战斗中,李臣典经常充当吉字营的前锋。在攻占景德镇、浮梁的战役中,他都有上佳表现,并且在咸丰十年(1860年)因功晋升都司,赏赐花翎。
咸丰十年(1860年)开始的安庆之战,让李臣典扬名立万。
安庆是太平天国大本营天京(南京)的西线屏障和粮源要地,此战对双方的意义不言而喻。曾国藩采取围城打援之策,陆军曾国荃、水师杨岳斌负责围城,多隆阿、李续宜负责打援;而太平军一方面在城内顽抗,另一方面陆续从各地前来救援,双方围绕这一要地展开了为时一年的激战,战斗异常血腥残忍。
在这场关键战役中,李臣典表现突出:双方在菱湖激斗时,曾国荃受伤坠马、几乎落入敌手,李臣典出手相救才逃得一命;咸丰十一年(1861年),双方在安庆西门激战,而外围的太平天国的数万援军正猛攻清军防线,此时的曾国荃大军丝毫没有退路,可谓“不成功便成仁”。关键时刻,又是李臣典带头冲锋,清军一鼓作气攻下安庆。
李臣典
战后,李臣典因战功晋升参将,赐号“刚勇巴图鲁”。所谓巴图鲁,是满语“英雄、勇士”的音译,成为清廷赏赐有战功之人的封号。
安庆之战后,还发生了一起臭名昭著的杀俘事件:当时投降的太平军共一万多人,曾国荃命令他们每100人为一批、轮流进屋领路费;实际上却埋伏了刀斧手,把这些人从后门押出去砍头,整整砍了一天一夜,才把这些战俘全部杀光。据称,替曾国荃想出这个损招的,正是李臣典。
同治元年(1862年),曾国荃乘胜进攻太平天国的大本营天京,李臣典曾带队攻取丹阳镇、秣陵关。这一战,清军仍采取挖战壕围困的战法,但期间军中曾爆发疫情,数千将士病亡;同时,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趁机从城内杀出逼近清军营垒,双方爆发激战,连督战的曾国荃都被炮火击伤,又是李臣典竭力救了他一命。
随后,李臣典还及时察觉出太平军的声西击东之计,率军死守东垒,凭借此战功被加提督官衔。同治二年(1863年),他夜袭雨花台石城,立下头功,被封河南归德镇总兵;随后又参与攻夺紫金山、连克多座敌垒。
天京保卫战形势图
同治三年(1864年)6月,天京攻防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伤亡惨烈,清军也呈现出疲惫之师的败相。李臣典主动向曾国荃提议:“如不能尽快攻克,将会日久生变。请在龙脖子开掘地道。”龙脖子,也就是今南京中山门至太平门之间的城墙。
李臣典率队日夜奋战15天挖掘地道,随后在地道中引爆炸弹,坚固的天京城墙终于被炸毁,李臣典带头率军杀入城内率军入城,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曾经无比繁华的天京城沦为废墟。
李臣典作战勇猛,但缺点也很明显:嗜杀、贪财,而且极度好色。之前每攻下一座城池,他所统领队伍的残暴程度,即使在吉字营也无人能够望其项背。在攻下天京后,湘军疯狂奸淫掳掠,李臣典的行为更是令人咋舌:“李臣典连御十女,恃壮不休息”,结果没多久就死于军中,时年27岁。
不久后,朝廷论功行赏,李臣典功列第一,受封一等子爵,赐黄马褂、双眼花翎。可惜他已经化成了一缕幽魂,无福享受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