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西部莱茵河畔有一座小城叫做杜塞尔多夫。
1853年一个初夏的清晨,在河岸转角处一间老式的独栋公寓一楼的窗户里传出了钢琴声。
正在弹琴的这位女士名叫克拉拉·舒曼,是当时欧洲最著名的钢琴家。她身旁的男子是她的丈夫,欧洲最著名的作曲家和乐评人罗伯特·舒曼。
舒曼和克拉拉
正当夫妻俩人一起弹琴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舒曼打开门,只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一头金色长发、身材修长的男子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舒曼先生吗?我叫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是来拜访您的,请求您的指点!”
当20岁的勃拉姆斯敲开开舒曼的家门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他将见到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对他的事业有着巨大帮助的良师益友;另一个是从此魂牵梦萦的一生挚爱。
舒曼带着勃拉姆斯走进了客厅,正在钢琴前的克拉拉转身,看见了勃拉姆斯那双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睛和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尤其是那双忧郁的蓝眼睛给克拉拉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勃拉姆斯
克拉拉笑着站起身来走向厨房为客人准备咖啡。看着妻子的背影,舒曼骄傲的对着勃拉姆斯说:“这是我的妻子,克拉拉……”
在当时的欧洲,作为最杰出钢琴家,克拉拉的大名如雷贯耳。舒曼常常会对演出海报上面妻子的名字排在自己的前面、演出时给妻子的掌声更为热烈而醋意大发。
当勃拉姆斯坐在琴凳上弹奏起他刚刚创作的一首钢琴曲时,舒曼赶紧叫来克拉拉一起来听......此时的克拉拉虽然是六个孩子的妈妈,但是34岁的克拉拉却越发的成熟和美丽。后来勃拉姆斯在写给朋友的信中直接写道: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我就不可救药爱上了她!
这份爱伴随了勃拉姆斯的一生,同时也折磨了勃拉姆斯的一生!
克拉拉
勃拉姆斯飞扬的才华让舒曼夫妇惊为天人!作为当时最重要的乐评人,舒曼在音乐杂志上盛赞勃拉姆斯为“当代的音乐天才”,将为欧洲乐坛带来新鲜的音乐血液!克拉拉也日记中写道,这个年轻人是上帝派来的,绝非吹捧。
在此之后,舒曼就成了勃拉拉姆斯亦师亦友的朋友,勃拉姆斯也把对克拉拉的爱恋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平静的过了不到一年,命运的转折也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舒曼的家族有遗传精神病史,他的大哥和姐姐也是因为这种疾病自杀的,舒曼在44岁那一年跳河自杀被救起之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克拉拉情绪崩溃,一度无法照料生活。于是,勃拉姆斯放下了一切,来到了杜塞尔多夫照料克拉拉。那段时间勃拉姆斯每天陪着克拉拉散步、聊天、帮她操持家务、代课教学生,安排她的演出,还有照看克拉拉和舒曼的七个孩子。
在舒曼重病的两年时间里,勃拉姆斯成了克拉拉最重要的依靠。克拉拉心里非常清楚勃拉姆斯对自己的爱慕,她也很喜欢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然而,舒曼巨大的影子,就横亘在两个人的中间。克拉拉是一位极具道德感感、信仰虔诚的女人,她和勃拉姆斯都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没有任其泛滥到吞没彼此的地步,两个人都坚守着自己的分寸,默默相忘着,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两年后的盛夏,舒曼46岁去世。
舒曼在临终之前,克拉拉跪在他的病床前,平静的出人意料,爱到深处似无情。舒曼的离世惊醒了他们的梦,在现实面前,这些弥漫着些许暧昧的情感不但显得荒谬,而且有了罪恶感,让人羞愧难以启齿。于是,勃拉姆斯离开了克拉拉所在的城市,从此两人几乎不曾再相见,但是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通信往来。每当有了新的作品,勃拉姆斯一定第一时间寄给克拉拉听取他的意见,并由她来首演,勃拉姆斯也尽力帮克拉拉开演奏会,资助她抚养孩子。
勃拉姆斯终身未婚,他不停的给克拉拉写了很多很多的情书,但却从未寄出,最后付之一炬。
在勃拉姆斯写给克拉拉的情书中倾诉道:让我这份认真的爱情成为你的一种安慰吧,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对此,克拉拉回应道:勃拉姆斯是他心灵最深处的折磨。她和勃拉姆斯维持了几十年的通信,一场举世皆知的爱情只留下了厚厚的一摞书信,纪念这场旷世绝恋。在以后的日子里,克拉拉的所到之处,演出中必定会有勃拉姆斯创作的曲子。
到了晚年,她和舒曼的七个孩子相继离她而去,让她尝尽了骨肉别离的痛苦。瘦骨嶙峋的克拉拉,犹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1889年在克拉拉70岁的时候,德皇威廉二世授予她“日耳曼大艺术家”勋章,1891年,72岁的克拉拉以勃拉姆斯的一曲《海顿主题变奏曲》告别了演奏生涯。
1896年,77岁的克拉拉溘然长逝。正在瑞士养病的勃拉姆斯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赶往法兰克福。由于心情沮丧,坐上了反方向的列车,当勃拉姆斯奔波了14个小时赶到时,葬礼已经结束。
十字架下是40年未见的爱人和终身不曾启齿的深情,白发苍苍的勃拉姆斯在坟前拉了一首小提琴之后悄然离去。
勃拉姆斯
后来在克拉拉的安魂曲音乐会上勃拉姆斯流着泪为她做最后的演奏。演奏到一半时,他突然冲到花园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第二年勃拉姆斯在维也纳去世,享年64岁。
勃拉姆斯20岁敲开舒曼家门的时候他不会知晓后面的故事,但故事里的勃拉姆斯后来说过:我最美好的旋律都来自克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