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乌克兰地区是当时东欧强国,是波兰、立陶宛联邦、俄国反复争夺的对象,历史上乌克兰东西分裂,于1654年至1667年间俄国和波兰爆发的战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自13世纪蒙古大军西征,基辅罗斯灭亡后,罗斯人重心转移到以莫斯科为中心的莫斯科大公国,也就是后来的沙皇俄国,除南方部分领土成为奥斯曼土耳其支配的克里米亚汗国领土外,大部分乌克兰地区都落入波兰帝国统治。
波兰统治者对境内的乌克兰人实行压迫式殖民统治,禁止乌克兰农民开垦荒地,限制城镇乌克兰人口数量,向乌克兰人大量征税,强行推行天主教,把不愿改变东正教信仰的乌克兰民众视为二等公民。
波兰统治者民族压迫激起了乌克兰人强烈反抗,乌克兰地区有一群以骁勇善战和精湛骑术著称的哥萨克人,由于长期与土耳其人、鞑靼人作战,民风彪悍尚武,战斗力强悍,成为这次乌克兰人民族起义的核心力量。
1648年,乌克兰爆发由哥萨克领袖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领导的反对波兰贵族民族大起义,这次起义也让乌克兰地区进入哥萨克政权时代。
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成为哥萨克酋长国首任酋长,被后人称为乌克兰国父。经过6年战争,哥萨克与波兰贵族打打停停,几经反复,谁也奈何不了谁。赫梅利尼茨基认识到乌克兰人力量薄弱,内部派系林立,外部强敌环伺,必须依附一个强国才能生存。
1654年,赫梅利尼茨基与俄国签订《佩列亚斯拉夫条约》,将乌克兰地区并入俄国,享有独立国家自治权。
兼并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是历代沙皇对外扩张的重要目标,趁哥萨克对波兰进行6年战争消耗,俄国决定对波兰发动兼并乌克兰地区战争。这场战争一共持续13年,一度搅动整个东欧地区十余个国家参战。
哥萨克内部分为亲俄、亲波两派,在俄波战争期间,哥萨克人在俄国和波兰间反复横跳。
先说说为什么在波兰长期压迫统治下,哥萨克内部还会有人亲向波兰。哥萨克人常年与土耳其人、鞑靼人作战,彪悍尚武,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武装集团,波兰人为了利用,控制哥萨克人为其效力,对哥萨克实行注册制度,用金钱和特权收买哥萨克上层。
由于波兰统治者限制在册哥萨克人数量,绝大部分哥萨克人奋斗一生都无法在册,但只要能够注册成为上层,就会享受特殊地位和权力。
其实,挑起乌克兰人反抗波兰的哥萨克领袖赫梅利尼茨基也是一位登记在册的哥萨克上层,他的父亲为波兰卖了一辈子命,得了一官半职,赫梅利尼茨基从小就接受亲波教育,有家有业,生活富足,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只不过因得罪波兰贵族,被对方打死儿子,抢走老婆,波兰贵族互相偏袒,走投无路下,赫梅利尼茨基才选择起兵反抗。
在当时哥萨克人内部,有相当一部分在册的哥萨克人在思想上保持亲波,这就是所谓的利益既得者。
在1654-1656年间,也就是这次俄波战争第一阶段,长期受压迫的乌克兰下层民众与普通哥萨克士兵对波兰统治者充满仇恨,形成反抗波兰统治主体。同时,俄国也想把波兰赶走,侵吞乌克兰地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双方一拍即合。
这一阶段战争,俄国在哥萨克士兵帮助下,不仅打下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大部分土地,甚至还一度威胁到波兰首都华沙。
后来,瑞典于1655年参战,从后方进攻波兰,为了避免不让瑞典捞取自己打下来的胜利果实,俄国决定暂时停止对波兰军事行动,兼并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任务已基本实现,决定联合波兰对付瑞典,俄波战争第一阶段结束。
波兰政府在俄国对瑞典作战两年内获得喘息之际,随后拒绝承认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重新并入俄国版图。
1657年8月,哥萨克领袖赫梅利尼茨基病故,维霍夫斯基接任乌克兰哥萨克领袖,此人本是贵族出身,曾在著名东正教学校基辅莫希拉学院就读,长期受到哥萨克上层集团和教会亲波政策影响。
1648年,维霍夫斯基被赫梅利尼茨基哥萨克起义军俘虏后,才加入乌克兰哥萨克政权。
作为亲波哥萨克上层人物,维霍夫斯基在接任后便奉行亲波政策,试图脱离俄国,从而引起哥萨克人分裂。
1658年6月,维霍夫斯基派代表赴华沙同波兰政府谈判。
9月16日,双方代表签订《加佳奇条约》,乌克兰以自治罗斯公国名义加入波兰立陶宛联盟,这一条约签订立即引起亲俄哥萨克和广大农民群众反对,乌克兰爆发反维霍夫斯基起义,再度陷入内战。
为避免刚打下来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落入波兰或土耳其、克里米亚之手。
1658年11月,俄国和瑞典签订停战协定,随后,俄军和支持下的哥萨克军向波军和维霍夫斯基哥萨克军发起进攻,俄波之间重新开战。
1659年8月—1660年1月,俄军与波军在第聂伯河两岸发生一系列大规模战役,并获得暂时胜利,以维霍夫斯基为首的亲波哥萨克人逃亡波兰。
不久后,赫梅利尼茨基的儿子尤里.赫梅利尼茨基当选乌克兰哥萨克统领。有了这次前车之鉴,俄国取消了乌克兰自治地位。
1660年5月,波兰与瑞典签订合约,恢复两国原先边界,解除了腹背受敌危机,得以重振旗鼓,专心应对俄军进攻。
1660年6月,波军先在白俄罗斯一带大败俄军。
9月,在基辅西面楚德尼夫围攻俄军,俄军弹尽粮绝被迫投降。至此,整个第聂伯河西岸除了基辅俄军还在坚守外全部落入波兰手里。
波军控制第聂伯河西岸后,迫使尤里.赫梅利尼茨基宣布脱离俄国,效忠波兰国王。尽管如此,倒向波兰的尤里.赫梅利尼茨基并没有得到第聂伯河东岸乌克兰哥萨克承认,他们另立伊凡·赫梅利尼茨基为统领,乌克兰正式分裂成东西两部分。
从1663—1664年冬天,俄波战争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在第聂伯河东岸展开数次激烈战斗,虽然双方互有胜负。
直到1666年,俄国和波兰沿第聂伯河东西两岸对峙局面始终没有被打破,俄波之间长期的战争造成波兰国库枯竭,无力再战。
1667年1月30日,俄波双方代表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安德鲁索沃签订停战协定,第聂伯河东岸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一部分,以及斯摩棱斯克等省归属俄国,第聂伯河西岸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一部归属波兰,俄波战争就此结束。
1654年到1667年俄波战争结束后,波兰帝国开始衰落,俄罗斯帝国作为东欧大国正式崛起,乌克兰地区被俄国和波兰两国瓜分,从此一分为二,并在此后一直分裂长达一个世纪,直到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才得以统一。
在此期间,东乌克兰和西乌克兰思想观念发生了深深分裂,再也没有统一。
在东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看来,赫梅利尼茨基是俄罗斯和乌克兰民族英雄,蒙古灭基辅大公国后,掌管罗斯三国宗教事务基辅大主教,移驾莫斯科,莫斯科大公和后来俄国沙皇就是罗斯人正统皇帝,赫梅利尼茨基归顺正统罗斯君主,促成俄罗斯和东乌克兰合并,是民族英雄,国家功臣。
出于这种历史观,苏联时期隆重纪念哥萨克和俄罗斯合并300年,苏联还发行过纪念邮票。
在西乌克兰人和波兰人眼里,赫梅利尼茨基是勾结俄罗斯无耻叛徒,他和东乌克兰人都是背叛祖国波兰无耻小人,把乌克兰拉进俄罗斯专制统治深渊,远离了西方文明。
这种思想观念分裂,在以后乌克兰历史会反复上演,今天的东西乌克兰分裂不过是历史延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乌克兰人和东乌克兰人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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