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面对天王洪秀全疯狂抢占宗教理论高地的严峻形势,天父杨秀清认识到:搞文学创作不是天王的对手,凭自己的学历在文坛里混不出什么名堂;搞政治也要扬长避短,只有干老本行,加快天父下凡专业化发展的步伐,才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威。
天父下凡后关注的重点,当然是在军国大事这个领域,比如在定都天京这个重大国策之上。定都在太平天国进入天京后达到白热化,最后天父一锤定音,定都天京。洪秀全虽然被逼在天京安了家,却仍然念念不忘河南,时常念叨开封。杨秀清得知洪秀全还在打河南开封的主意,并不安心在天京上班之后,不由大为恼火。
天父不高兴,自然要下凡。杨秀清口吐白沫,像得了疟疾一样打了一阵摆子,天父就从天而降,发布最高指示。天父厉声道:“把秀全那小子给我叫来!”
洪秀全被通知来东王府朝见天父的时候,天父正靠着椅子养精蓄锐。天父经过一阵子的休息,精神健旺,火气很大,厉声骂道:“秀全,你要迁都河南?”天王不敢吱声,只能默认。
面对沉默的羔羊,天父声嘶力竭:“秀全,你要迁都河南,便是要变妖!你可知错?”洪秀全知道,这事惊动天父下凡,绝非儿戏,于是赶紧认错。天父见洪秀全检讨和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心情稍慰,决定放他一马:“你既已知错,这回且饶了你吧。下次再犯,就打你屁股!”洪秀全做了保证后,天父面露微笑说:“如此才好,我回天了。”
不过,杨秀清天父下凡表演的领域不仅仅局限于军事,比如洪秀全的文化建设工作,就遭到了天父下凡的严重打击。
定都天京刚刚两个月,洪秀全的文化措施正在如火如荼地落实,天父下凡第一次干预了文化政策:“‘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这句话说得有道理,并不是妖话,还是不要全部删掉了。”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这句话来头不小,出自《中庸》。天父用例证的办法,告诉洪秀全这个儿子,不能一棍子把传统文化全部打死。可是,洪秀全把天父的圣旨当成了耳边风。在洪秀全看来,天父是不是健忘了,他还记得自己在16年前做的那个梦中,天父不是把孔子狠狠地揍了一顿吗?怎么又站出来为他说话了?天父是不是老糊涂了?
既然不好理解,洪秀全也就干脆不把天父这次下凡当回事:杨秀清大字不识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盲,对文化工作他哪有发言权。所以,洪秀全依然我行我素,坚持贯彻自己的文化方针。
然而,洪秀全的自信并没有削弱天父,或者说没有削弱杨秀清在文化政策上反对他的力度和决心。1854年三月的一天傍晚,天父下凡降托,指示说:“千古流传之书不可毁弃。”天父大约害怕洪秀全不执行命令,几个小时后,再次下凡,苦口婆心地告诉洪秀全孔家店里卖的并不全是毒药,应该对传统文化采取“取其精华,舍其糟粕”的开明态度。
洪秀全迫于压力,只好采取妥协退让方针,开始扩大新的机构——删书衙,负责删改儒家和诸子百家的经典著作,经过删改后的书,可以出版面世,让军民阅读。只是删书衙的工作效率很低,直到杨秀清死去两年后,还没有一本正儿八经的删改版百家典籍公开出版。洪秀全死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删书衙的那些工作人员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修订版读物,只能成为永远无法出版的太监图书。
杨秀清频繁使用代天父传旨的特权,大多是为排挤异己。后天京事变爆发,韦昌辉乘夜率三千兵众突袭东王府,杨秀清及其家属、部众几乎尽遭屠戮。
有趣,有料,有深度作者|月映长河来源|《百家讲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