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的科举制度,大致起源于隋唐时期。与此前的察举制或九品官人法等相比,科举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过去靠血缘关系垄断朝廷高层的弊病,对整个国家而言,是一种能激发社会活力的、进步的制度。
同时,科举制度也能为国家网罗更多的人才,所以唐太宗当年城楼上看着士子们都来参加科举,高兴地感叹:“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然而,历史上的统治者们一方面想让天下人才为己所用,但又要禁锢士子们的思想,维护自己的统治,所以后来科举制度不断演变,在明清时期出现了“八股文”这类文体。
在八股文的限制下,天下学子只能戴着镣铐跳舞,讲求形式,不务实学,科举考试渐渐成为了统治阶层压制人们思想的工具。
这样一来,道光的确减负了,不用再为看不完奏折而发愁。
曹振镛本是庸臣,由他来操持国政,已经把满朝文武压制得鸦雀无声。而更可怕的是,道光还让曹振镛管科举。曹振镛在这里,也用同样的方法,对考生试卷吹毛求疵,注重形式。结果本已被八股文紧紧桎梏的科举制度,被曹振镛又加上了一道枷锁。
仅在道光一朝,曹振镛就主持乡试、会试各四次,是清朝历史上主持会试次数最多的大臣之一,这就让庸臣具有了自我复制的功能。
所谓功令,就是规矩。史书对曹振镛的批评比较委婉,说他选拔人才很遵守规则。但遵守的是什么规则呢?曹振镛评判试卷还是和评判奏折一样,遵守他自己创造的规则。不管考生的才华多么渊博,学识多么深厚,只要在试卷上犯一点点书写上的错误,那就基本宣告与金榜无缘了。
《清稗类钞》考试类中,有清朝“朝考殿试重楷法”一条:
“朝廷重视翰林,而取之之道以楷法,文之工拙弗计也。新进士殿试用大卷,朝考用白摺,阅卷者偏重楷法,乃置文字而不问,一字之破体,一点之污损,皆足以失翰林,此之流毒,实道光时大学士曹振镛种之。
振镛在枢府,宣宗以阅疏太烦为苦,振镛教以挑剔小过误字加之严谴,则臣庶震慑,封事自稀,可不劳而治。宣宗纳之。其后廷试亦专剔误字,不复衡文。桎梏天下之人才,纳诸无用之地,振镛之罪也。”
更为滑稽的是,这种形式主义的风气,还不仅仅限于殿试朝考,就连太医院考医士,也是用八股试帖来选拔,楷书写得好的便能入选。
时人讽刺道:“太医院开方,但须字迹端好,虽药不对证,无妨也。”士子们汲汲营营的进身之阶,全赖一手小楷。选拔人才如此儿戏,那些选出来的大多数官员,又哪里有什么治国能力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