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修女院兴起于7-9世纪,并于10-13世纪迎来其发展的鼎盛时期。至今,我们仍旧能够在诸多海外影视作品中看到严谨纯洁的修女出现,在过去修女院是一个具有宗教信仰的场所,修女们在其中通过与上帝祷告而获得祝福,那么这样一个圣洁、虔诚的信仰之地,其衰落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一、修女院曾是欧洲贵族妇女们的栖息地
在十一世纪以前,修女院并不多,主要是由王室与大贵族建立起来的,到了十二世纪,修女院在社会中逐渐形成风潮,一些小型贵族也加入了捐建修女院的行列中来,致使欧洲修女院的数量迅速增加。这些贵族王室们在捐建修女院的同时一般会让自己家族的女性们来担任修女院的院长,就有点像给女儿练手开的小公司。
所以,在中世纪早期的修女院主要的接收对象是贵族妇女,也可视为贵族们的私家清修院。
不光是修女院,同时期产生的修道院是具备同样森严规格的场所,第一个建立人帕克米乌斯于公元4世纪在底比斯建立男修道院时,帮助自己的妹妹玛丽也建立了一座修女院,这两间修道院与修女院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但其内核一致,且一直遵守着相同的院规与时间安排。
修道院跟修女院具有同样的精神内核,只不过内部人员的性别划分清晰,有点类似于和尚庙跟尼姑庵。在还没有成型的修道院、修女院的存在时,人们只能通过个人行为,比如独居、禁欲等方式进行修身生活。
在公元1世纪时,青年女性只要征得父亲的同意,就能够在教会会众面前发誓自己愿终生独居,在当时,已经有一定数量的女性誓愿终生贞洁,过着虔诚的为教会献身的生活。
毕竟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不婚主义的人存在,但是在过去不婚主义又不能够被社会完全接受,那么她们就需要一个地方摒除那些世俗的眼光。
就如我们常在历史电视剧中看到的一样,一些女性们会选择在自家,或者庵庙里待发清修,如若没有一个僻静的地方,反而会受到打扰。
且当时欧洲国家大部分信奉的是基督教,再加上当时罗马帝国后期经济崩坏,社会危机加剧,人们对现实的社会生活感到绝望,更加希望能够得到神的救赎与精神的慰藉,所以就出现了大批量自愿出家苦行的修女。到了修女院发展的中后期,其已经不光是贵族女性们清修的场所,也成为了社会中各阶级人士的精神避难所。
二、修女院是划分贵族与平民的阶级线
由于修女院在早期是由王室与贵族捐建的,这也导致修女院早期与普通平民的联系较少,甚至许多修道院公开声明其只对贵族开放,德意志地区的修道院或修女院有只收容有爵位的贵族子女的传统,并且引以为荣,毕竟金钱与权力是人类自古追逐的目标,即使你是从事着具有高贵信仰的职业也难以挣脱。
在当时,修女们大多数是出身于贵族家庭,而平民的女儿进入修女院就只能当奴仆,且由于进入修女院需要缴纳一定费用,这就从根本上阻断了平民家庭的女儿通过与贵族女性一样的方式进入修女院。由此可见,当时的修女院几乎成了王室贵族的专属后院,成了部分不愿意步入婚姻关系的贵族女性的生活场所。
11世纪后,宗教信仰在社会中普遍宣扬开来,街头巷尾开始出现宣讲宗教信息的人们,而基层百姓又是极容易被鼓动的,所以很快,许多城市妇女们出现了澎湃激动的宗教情绪。
要知道,宗教信仰的情绪跟追星是有些类似的,妇女们在脑子充满宗教信仰的情况下情绪是满格的,急需抒发。但是在当时,普通妇女是没有专门的场所进行宗教活动的,修女院又不接受社会底层妇女进入。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无处可去的妇女们在社会中引起了波澜,一些异端教派或是由于正义感,或是为了反对正统教派轻视妇女的做法,开始接纳各个阶层的妇女,并且允许她们拥有自己的宗教团体。这样的行为可以看作是对正统教派的一次挑战,并且很快得到了回应。
从11世纪末期开始,社会中的修女院开始逐渐接纳所有层级的虔诚妇女,修女院也一改贵族后院的养老模式,也不再是单纯的贵族女性受教育的地方,成了社会中各阶层虔诚女性们的栖身之所,她们在这里过着禁欲、贫穷、冥想的清修生活,以自愿献身于上帝为修道宗旨。
三、内外打击使修女院逐渐衰落
在修女院不禁止平民女性加入后,在十三世纪迎来了修女院发展的黄金时期,但是在14世纪开始修女院由盛转衰,发展态势变缓甚至下降,并于16世纪30年代末销声匿迹,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首先,修女院内部制度紊乱,难以为继。或许修女院建立的初、中期是本着其虔诚的信仰而存在维持的,但是到了后期,部分女性进入修女院的原因不再是虔诚且主动的宗教信仰行为,而是掺杂了部分的私欲,让修女院变得世俗、不纯粹。
一切信仰在掺杂了世俗欲念之后都会变得不堪。在14、15世纪,修女院几乎成了社会中被遗弃的女性收容所,许多进入修女院的女性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社会环境、亲人强制送进一生苦修的境地,修女院变成了专属于女性的福利院。
由于后期大部分修女们进入修女院的动机不纯,导致了修女院中整体风气的改变,一些原本虔诚自愿的女性们也被带着对修女院中清苦劳作的生活缺乏了兴趣,不再遵循修女院中条条框框的规矩,从根本上动摇了修女院存在的意义。
由于修女院接收了来自社会中各阶层的女性,院中人员增加,开支增大,且修女院不再是贵族专属,来自贵族的经济支持也逐步缩减,修女院既要保障院中人员的基本开支,又要履行身为基督教徒的义务——扶贫救济,巨大的开支让修女院入不敷出,很多修女院由于经济因素困顿倒闭。
要知道,修女院并非真正的福利院,就算是福利院也是需要国家政策扶持的,而类似修女院的公益类场所,在没有金钱的支持下会很快地衰败下去。
其次,修女院受到政治上的打击与镇压。15世纪,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发起了宗教改革运动,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教皇迫于罗马帝国的压力拒绝了亨利八世的离婚请求,于是愤怒的亨利八世就开始了对抗教廷的活动。
但其实在当时欧洲的大环境下,罗马帝国开始出现黄昏之势,罗马教会的腐败与混乱已经激起欧洲许多国家的反抗,社会中反教皇的情绪已经蔓延开来,人们的“民族意识”逐渐觉醒,“基督教大世界”的观念开始受到冲击,这正是国家做出措施弘扬自身民族精神的好机会。
所以在国会根据亨利八世的要求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之后,英国很快给予通过实行,举国上下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势要将教皇从至高无上的权力上拉下马。
英格兰教会与罗马教会正式决裂,英国国王也成为了英格兰国教会的最高首领,牢牢掌握国家的最高权力。由于亨利八世对教会的一系列法令的颁布,致使修女院的地位严重下降,解散修道院的活动在民间如火如荼地进行,加速了英国修女院的衰落。
再来,当时的欧洲女性受到严重迫害。在中世纪的欧洲有一场关于猎杀女性的活动存在——猎巫行动,顾名思义猎杀巫师。
1311年,教皇在维埃纳召开的宗教会议上颁布教令,取缔修道女教团,凡违反这一教令的修女,一律按巫女或异端论处。
15世纪以后,西欧社会出现了一个捉拿和镇压女巫的运动,当时的巫师百分之九十为女性,且由于女性先天的弱势因素,猎杀巫师行动逐渐变味,成为了侮辱女性的最直接的方式。
巫女被人们称为“与魔鬼交易的人”,且由于后期修女院中的女性们修道之心逐渐偏移,不少人违背院规,过上了世俗的快乐生活,这更加剧了普通百姓对修女们的看法,修女院在人们眼中也成了淫秽混乱之所。
女性们像是陷入了死循环,被迫进入修女院苦修,在无法止住自己内心的世俗欲望时又被当做女巫抓捕处死。当时修女院中的修女大部分为平民,政府的抓捕人员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抓捕行动,女巫们不断地被卫道士们抓走处死,修女院中没有修女,自然而然地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
我们都知道修道制度强调的是禁欲苦修,你足够苦别人才会对你更加信服。修行者在修道时要恪守三大原则——贞洁、清贫和服从,但由于世俗与大环境的影响,中世纪晚期时修女们违背原则的越轨行为已经屡见不鲜,像修女院这样需要塑造贞洁形象的地方,依靠的也是世人的眼光,修女院在世人眼中也不再是那个纯洁的信仰之地。
修女院入不敷出、难以为继,修女们也无心清修,开始向往世俗生活,并且不断地出现越轨行为,且女性数量在社会中的占比开始大幅度丧失,再加上国家大环境的镇压与打击,修女院难以存活是必然的一个事实。
其实在后期,英国也并没有完全剔除天主教,成为一个新教国家,天主教教义仍然是英格兰教会的正统信仰,修女院的覆灭仿佛一场不痛不痒的聚集活动,大量女性的丧生不过是为国家复兴民义的添砖加瓦。任何一个宗教沾染上了金钱、政治、权力都难以独善其身,但是这三样又是其游走于世间的最好的底牌,只有把握好距离,宗教的信仰跟纯粹才能够长存。
参考文献:
《英国史》
《基督教会史》